“神明错身人间(..)”!
迟简走的那天,A市下了雪,这场雪很大,洋洋洒洒的盖白了A市的风景。
飞机延迟了,迟简收拾好东西的时候,窗外的雪已经停了,外面一片苍茫,屋内的热气和屋外的冷风相遇,在玻璃上结了一层白霜。
迟简在床上坐了一会儿,迟习良端着碗汤,站在门口,看着女儿的背影,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“仔仔。”迟习良走进来,碗里的汤冒着热气。
迟简回头,望着他不出声,她知道她不孝,丢下父亲一个人在这里,她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去跟父亲说话,她似乎没有这个脸面再去跟他说那些关心的话了。
碗放在了床头柜上,瓷碗和木质的柜子相碰发出“哒哒”一声,随着声音迟简低下了眼。
“你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。”迟习良扶着椅子把儿撑着膝盖坐在了椅子上。
“爸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她不敢看迟习良的眼睛,外面的雪寒到了她的骨子里。
迟习良一愣,他的身子在岁月的磨练中已经带着佝偻了,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,却像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了。
他的白发比同年龄段的都多,迟习良曾经跟她开玩笑说,说他现在上公交车都有人给他让座了。
迟习良从来都没有让迟简操心过,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,让迟简没有操心的理由。
“你没有对不起我,孩子。”迟习良轻轻覆着她的手,“爸爸支持你,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入冬入的快,宋西洲的车在弄堂口等了一会儿,就见着迟习良和迟简提着行李从弄堂里出来。
迟简的红色小袄在雪白中衬得格外的鲜艳,冬风起,卡其色的格子冬裙就随着风吹。
她的半张脸埋在毛领里,垂着眼提着行李往这边走。
宋西洲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,食指一下一下轻敲手背,窗降下来,他就转头看着这父女俩。
他没下车,司机下车了,司机接过迟习良和迟简手里的东西,放到后备箱里去。
迟习良拉着迟简的手,拍了拍,什么也没说,迟简抬眼,瞅见了他和蔼的笑意,还有带起的皱纹。
他已经老了。
“爸,我走了。”
“嗯,照顾好自己,别担心我,我和你萧浣阿姨在家里等着你。”
让迟简唯一放心的是,迟习良在萧浣的无微不至下,终于接受了这个等了他好多好多年的人,两个人在一起了,迟简也就不担心迟习良会孤单。
“嗯,我明年过完年就回来了。”迟简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。
“去吧,我在弄堂口看着你走了我再进去,到那边受了欺负就打电话回来,我去带你回家”
迟简忽然觉得眼眶温热,她点了点头,依依不舍的撒开了迟习良的手,温热一下撤走,在冬风的吹拂下,很快又冷了。
她的视线定格在老父亲的身上,她的铜墙铁壁已经老了,可是还是同小时候一样,依旧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。
迟习良仍旧是带着笑意的,殊不知这一抹笑,是定格在迟简记忆里最后的他的笑容。
如果迟简知道这是最后一面,她说什么也不会跟宋西洲离开,她知道自己会后悔,可是却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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