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望轻手将小狸奴放在了地上,随而轻轻跪在了跪垫上。
“那日,陈司温劝我莫回长安,我便觉得可笑,这长安早已没了我留恋的了,我又有何资格回来……”
迟望声音微轻,却在这寂静的祀苑之中异常明晰。
“可是,你让末竹来叫我回来时,我当时确是犹豫了良久,最终回来也只是为了无依。但回来之后,我发现这长安的朝局,远比探子给我的消息还更深更难,姐姐明白,这两年来你也……”
“够了!”迟绾冷声打断了迟望的话,抬眸质问出声:“别说是为了我!如果是为了我,你也不会步步自己去走进那顾昕至的棋局之中!”
迟望从那场晚宴后,便是知晓了迟绾有事瞒着她,迟绾不与她说那边境之事,她便自己去盘算着如何去那边境,代谢引音守住边境。
不然,以迟望当年与魏子妍的关系来说,不会任由魏子妍步入女官之位,也不会真的停留长安如此之久,就连迟绾失踪了,也甘心被软禁。
以迟望的性子,当听到迟绾失踪之时,怕是早已去了南方,可是,她没有!
迟绾一手撑地,缓缓站起了身子,声音幽幽,透着冷意,“早知你有如此野心,我当初便不会借那个时机借你回来!”
如此薄凉的一句话,让迟望如至冰窟,四肢微泛着凉意,手指也轻颤着。
姐妹之情,早已不复当初。
她是真的为她想过,为迟家、为百姓想过,回来之后,还多了一人,那便是顾昕至。可是,迟绾怎可如此伤她的心。
“姐姐难道做错了么?边境之地,母亲怎可多年待在那里,既然他有意让我前去,有意给我们迟家多一条路走,有何不可?”
“有何不可?你的武功谁人不知,你连我都打不过,还妄图去那边境上那战场?顾昕至就是想让你去死!”
最后一字吐出,刹那间令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都微颤了一下。
迟望的决心显然是不可能改变,但“死”这种事情,在迟家却是断不能出现的。
迟绾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,却是面上不显。
只听迟望苦笑了一声,也缓缓站起了身子,与迟绾四目相对,“死么?死在战场,也算是我最终的归宿了,况且,你又怎知我连你都打不过?”
她与迟绾未曾交过手,即便她的武功偏于防守,也并不能代表她武功不济。
“既然如此,那便是试试吧。”不料,迟绾忽而提出了比试,引得迟望微愣了片刻。
迟望袖中的手紧握着,眸底蕴着水雾,轻咬了一下唇瓣,半响,这才轻声应道,“好。”
一字便是造成了两人此时的对决,两人从祀苑之中走出,来到了院子里。
夜空之中早已没了白雪的飘落,然而地上积雪依旧,透着丝丝冷清。
静默的庭院之中,只见迟绾与迟望对立而站。
两人眸底都带着一丝幽光,清秀的小脸都略显凝重。
只见迟绾唇角微牵而起,“呵,记住你说过的话!”
说着,她袖中忽而甩出了一条长鞭,那条长鞭上正是先前祁忻所赠。
对面的迟望眼底眸光一闪,便是一个旋身躲过了那条长鞭,在空中旋身而转,脚踩半空,踏出了朵朵莲,向着迟绾而去。
只见迟望眸光一敛,一手从腰间便是抽出一把软剑,朝着迟绾刺去。
软剑与迟绾的长鞭对打出声,突破了晴朗的夜空,响彻整个庭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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