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肿的眼睛,是刚刚才哭过吧,鼻头也微微的泛红,酒红的大波浪有段时间没有重新染色了,黑色的头发长出来一大截,发丝有些凌乱,翠绿色的长裙盖过膝盖,皮肤白皙,身姿曼妙,面色有些憔悴,近来的烦心事肯定不少。
厉世修坐在沙发上,手上夹了根烟,吐出的烟雾里显现出陈莲芬的身影,那晚之后,厉世修一直记得这个女人。
没抽完的烟被厉世修摁在了烟灰缸里,一丝烟雾缭绕。
“咔”门打开,厉世修反手把门带上了。
南平市的街道边种满了香樟树,空气里都是香樟树的味道。
厉炎的妈妈车祸去世十六年了,当初要是自己没那么好赌,厉炎也会是个有妈疼的孩子吧,当初要是自己没那么年轻气盛,不带厉炎妈私奔,厉炎会有更多爱他护他的人。
厉世修从口袋摸出烟盒,点燃了一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南平街头,香樟树下,寥寥雨丝,明灭的香烟,厉世修抬脚往陈莲芬所在的小区走去。
老小区的楼道灯光昏暗,厉世修深一脚浅一脚爬到陈莲芬的门口,抬了几次手,也没敢敲下去这个门,就这样,站在门口,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。到了第五根烟的时候,厉世修猛的一口,将烟抽了一大半,将烟头丢在地上,踩灭,抬手往门上敲去。
“马上开学就三年级了,暑假作业完成了没有?不会在奶奶家玩忘记了吧?”陈莲芬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,厉世修缩回准备敲门的手,撒腿往楼下跑,跑了两步想起来不对又掉头往楼上跑去。躲在阴影里,厉世修捂着要跳出胸膛的心脏,无声长舒一口气,样子像极了被抓赃的贼。
“哎呀,我知道。”郑宸被陈莲芬唠叨的有些烦了,三步并作两步,率先开门进了屋里,反手把自己锁进卧式。
“我是……”陈莲芬手搭在门上,看着一地的烟头,剩下的话咽会到肚子里。陈莲芬警惕的往楼下张望了下,又往楼上看了看,快速的关上了门,将危险隔绝在门外。
厉世修摸了摸鼻头,苦笑了笑,贸贸然跑来人家,果然不是个好主意。
厉世修将陈莲芬门口的烟头捡起来,双手插兜,散步出了小区大门。
“李叔,抽烟。”厉炎往门卫一坐,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中华递给门卫李叔。
“烟就不抽了,老婆子不让,陪我下盘棋吧。”李叔按下厉世修的手,拿出象棋。
“好。”
“妙啊,妙啊。”门卫室灯光明亮,不时传来李叔夸赞的声音,厉世修哈哈笑着,其乐融融。
灯光透出窗户,与路灯光交织在一起形成特殊的明暗区域,雨丝变成了线,路上稀稀拉拉的各色雨伞点缀在黑色幕布般的夜里。
从门卫室出来,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,李叔还意犹未尽,奈何哈欠连天。
两边路上的餐馆都关了门,路上只有偶尔路过的出租车。厉世修的影子被路灯拉长,缩短,拉长,再缩短,寂静的夜里,路上只有厉世修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猫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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