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中,瘦削的少女眼睛无神的看着苍白的天花板:“就这样了吗…好不甘心啊…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,那么多景色没看。我的生命……为何如此短暂呢?”是的,她想不明白,只是一只突然窜出的小猫,她的心脏都无法负荷。
意识渐渐消散,在林玉生命的最后时刻,她恍惚听到耳边有人叹息一声:“她的泪已经还完,可他到底不甘。你既然也不甘,那就替她再走一遭吧。”
从无边的黑暗中再度睁开眼,林玉一度诧异于自己还有意识:“莫非我还没死?”她惊喜的睁开眼,只见古色古香的拔步床上轻纱垂落。费力的转过头去,却见一个古装打扮的少女坐在她床前,头正一点一点的上下晃动,显见是困极了。林玉没有惊动她,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遭陈设,又联想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那句话。
“我这是…穿越了?”林玉仍旧没发出声响,心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没等她消化完穿越这件事,开门的声音响起,脚步声由远及近。随之响起的是那个打瞌睡少女的惊喜声:“姑娘您醒了?!”又有匆忙脚步声奔过来:“大夫快瞧瞧脉吧。”是一个中年男声。
林玉按捺住想坐起来或者抬头看看来人的冲动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不能动不能说话,她要尽量获得关于这里的信息,她要了解说话的这些人。她要在这里……活下去!
手腕被摁住片刻,一个更加老迈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林大人,令嫒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。怕是先夫人故去使得。老夫开几服药,平日多多出门散心,心结去了病自然就好了。”老大夫话音刚落一室寂静,好半晌那个中年男声才缓缓说出:“只是郁结于心?没有…没有别的病症吗?”于是手腕又被摁住,这次摁的久了些:“没有别的病症,令嫒身体很是康健,连寻常女儿家的毛病都没有。”又安静了片刻,林大人缓缓开口:“劳烦大夫先去开药,我稍后就到。雪雁?”“是,老爷”那个小姑娘忙引了老大夫出去。
林大人在林玉床前端坐良久,他也没看床上的人,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。有一会过去了他才看向林玉道:“黛玉,你好好歇息,为父去同那大夫说几句话。”没等林玉回答他就起身踱了出去。
床上的林玉心中犹如一万头羊驼奔腾:“我叫林黛玉?那丫鬟叫雪雁?我爹是林如海?我穿红楼里来了?还是穿到了清朝的曹家亲戚家?”她又急忙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,怎么这么小…等等,红楼里林黛玉丧母时是几岁来着?一大堆疑惑塞满了她的脑袋。
没等这些问题理清,林玉又想起那大夫说的话,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的左胸,那里的跳动清晰而有力。泪水迅速充满了眼眶,她真的…是健康的,这里没有随时随地要袭来的疼痛。也没有下一刻就要停止搏动的虚弱。
“我要好好活下去,不管这里是真实还是虚假,不管我是谁!”
接下来的几天,她的房间被各种年龄各种打扮的大夫频频出入,只是林父为了确认她是否真的身体健康。
“父亲,我真的觉得身体无碍了,能不能不要再叫那些大夫来给我把脉了!”憋了几天,在反复确认人物、地点皆是《红楼梦》中的之后,林玉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她的父亲要求道。“黛玉,为父只是不敢相信。你胎里带下来的不足之症因为一场大病不药而愈了。”林如海也有些无奈,好几天了,他还是有些如在梦中。三年前那道士断言女儿命不久矣的话还历历在目,女儿生来弱气缠绵病榻也是事实。这病,如何就能一夕之间痊愈了呢。
便宜父亲终于停止了叫大夫给她把脉的傻气举动。因为他的女儿,好生生地下了床,行动间更是多了不曾有过的活泼。
借着“心气郁结”的由头,林黛玉实实在在的府里府外玩了几日,因着女儿才六岁、大夫又说她需要散心,林如海也没有拘着她。只是在疯玩了几日后,林如海残酷的告诉了自己女儿一个消息,那就是“她还是要去她姥姥家!”那个该死的荣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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