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悦板着脸道:“因为有个词叫防卫过当,他骂你,你可以骂回去,可以像你最初那样用弹弓打他的腿,但不能打瞎他的眼睛,打了就是防卫过当,就要被公安带走吃牢饭……”
林悦说到这忽然愣住,恍惚间她想起,哥俩最初混黑道便是由一件防卫过当的事故引起的。
亲娘跑了,亲爹又将哥俩放养的状况下,大娃打架越来越厉害,二娃长得就有些瘦弱,偏偏一张脸随了亲娘,长得精致又好看。
等哥俩上完小学,离家去镇上上中学的时候,二娃被一群街溜子看见,把他当个小姑娘逗弄。大娃怒了,上去就是干,手也黑,直接给一个街溜子开了瓢,事情闹大自然被抓进了派出所里。
最后是韩常林赔了钱道了歉,又找了关系才把大娃从派出所里领了出来,到家就一顿好抽,抽得大娃几天都下不了床。
等能下床后去学校,发现二娃被那群街溜子欺辱报复,大娃意识到兄弟两个弄不过那一群人,单打独斗只会被人欺辱,于是开始收拢小弟对抗,之后越收越多,架越大越多,仇越结越多,已经没法停下来……
“娘,牢饭好吃吗?”
二娃奶声奶气的声音,将林悦的思绪一下子打断了,她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问牢饭好不好吃的三岁小娃,又看向依然挺着小胸膛的大娃。
十几年后的悲剧是否从此时萌芽的?
林悦一激灵,打定主意要掐了这朵小嫩芽,笑眯眯地扫过大娃二娃:“你们哥俩都想知道牢饭是什么滋味儿?”
二娃对吃的没抵抗力,点头如小鸡啄米,快又多。
大娃张口似乎想提出反对,但林悦没给他机会,拍手笑道:“那好,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们哥俩准备牢饭。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二娃跟着拍手。
林悦心情大好地去了灶屋,再出来提着一小兜大米,前往隔壁陈寡妇家。
陈寡妇正在剁猪草,看到林悦上门就有些吃惊了,等听了她的要求,直觉自己听错了:“林同志,你没开玩笑吧,你要拿大米跟我换等重量的粗粮?”
“对,嫂子你没听错。”林悦笑眯眯道,把布兜递过去。
陈寡妇先往衣服上擦了擦手,才将布兜接到手里,里头的大米又白又亮,颗颗饱满没有碎粒,这明显是新米而不是陈米,比供销社卖的粳米都要好几个档次,她忍不住伸手进布兜掏底,掏出来大米和面上的大米质量一般无二。
陈寡妇再次抬头,脸上的神情复杂,看了林悦半响才开口:“你这是要接济我吗?”
林悦愣了一声,忙摆手:“陈大姐误会了,我家大娃二娃想换换口味,所以找你来换些粗粮。”
陈寡妇闻言叹了口气:“你要想换,我给你换,但换多少我来定行吗?”
林悦笑盈盈答应了。
陈寡妇就让大女儿大妮招呼林悦,自己提着兜子去了放粮食的屋子。
“林婶子,一斤大米能换好几斤粗粮呢。”大妮见母亲进了屋子,小声说道。
林悦没接她这话茬,而是笑着问道:“你们平常主食吃什么?”
“红薯,高粱米,饭豆,芋头,”大妮如实回道,又有一些羞赧地补充道,“有时也会吃大米。”
“大姐,弟弟又尿床了。”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从一间房里跑了出来,冲着大妮喊道。
大妮下意识往那间屋子走了一步,又猛地停下看向林悦,黑瘦的小脸上透着一丝为难,林悦笑着冲她摆手:“去照顾你弟弟吧,婶子这不用你招呼。”
“婶子我一会就回来。”大妮说完这句话,就跑去屋里了。
那三四岁的小丫头却没有再回房里,而是咬着手指头仰头好奇地看向林悦,黑溜溜的眼睛透着光。
“你叫二妮是吧?”林悦笑眯眯地问她。
小丫头点头:“对,窝叫二妮。”手指头还没有离开嘴,声音有些含混。
或许是这两天管那两臭小子管多了,林悦没忍住开口道:“二妮,不要吃手指头,手上有小虫虫,容易吃进肚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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