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杂乱的人群又一次被胡乱的塞回
了车内,随着车门合页紧闭,一切的一切终将在被黑暗吞噬。
但在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,所有的细微处又被无限度的放大了。
啃咬指甲的细碎声音,饥肠辘辘的肠鸣,眼泪划过脸颊后滴落,喃喃的自语,以及那半咒骂中加夹杂着的苦苦哀求,都是那么的清晰......
苏霈年如同之前那般的倚在角落里,透过残破夹板的缝隙,在心底计算推演着路线。
哪怕他并不清楚那所谓k城,但多少也能料到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,能多了解些信息当然是更好的。
也不知是不是实在憋不住了,突然人群中有一身材佝偻干瘪的老人,发了疯似的不断磕起了头,哭得悲切,一下,两下,三下......
花白散乱的发丝与胡子纠缠在了一起,浓稠的暗红色血液顺着他的额角流出,在一片花白中显得格外猩红,速度缓慢,比起滴落,更多的是粘在了他的脸上,带着发丝和胡子,一缕一缕的。
刺耳的撞击声铺天盖地的充满了整个车厢,即便如此,也无一人上前阻拦或是将老人扶起,大多数人都是漠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重复着先前的一切。
而少数的人,则是神情麻木的盯着那个老家伙,脸上没有丝毫变化,就连唇角的胡茬都未曾颤动过。
老人的动作愈发激烈,绝望的呐喊哀嚎着,像压抑到了极致后发出最后的声音。
“救救我们吧!老天爷啊!求您大发慈悲看看这人世间吧!”
“求求您,求您显显灵,救救这万物0苍生......”
苏霈年虽不是什么好心人,但是看着这一幕还是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刺眼,他正打算站起身来却被一旁的一名老太握住了手腕。
老太也同样的消瘦憔悴,那只布满褶皱与褐瘢的干枯手臂,干瘪扁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囊,但力气却是出奇的大,勒得苏霈年生疼。
那张凹陷苍老的面容上双目深陷其中,眼珠更似两粒混浊的玻璃珠子,满是灰白的絮状物,却不知怎么的透着些尖利的明亮。
“老人家您......”
苏霈年正要不解的开口,手腕处就被老人用力一握,明显的疼痛感让他不由得将未说完的语句吞了回去。
“嘘......”
“后生仔,别多说,别多管,更别多问。”
老太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,但声音却如同犹如被掐住脖子的老鸹,沙沙的声音刮得人耳根子疼。
正当苏霈年还没回过神来时,不远处的那名老人就莫名的顿住了,像是游戏中被人暂停时的角色,用着那本就有些怪异的姿势,就这么一动不动的,停住了,整个人面目狰狞的蜷缩成了一团。
紧接着先前那些神情木然的人们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似的,不由自主的开始向角落里挤去,快速用力的,生怕躲闪不及。
而就这一小会的时间,那老人突然又恢复了行动,半直起身,触电般的抽搐着,眼泪口水混在了一起,将那些原本被血液浸粘住打缕的胡子发丝再次糊住了。
紧接着,老人就如同被断了电的机器般直直倒下,但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,熟悉的猩红色火焰从老人七孔涌出,将他焚了个干净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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