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了一群人,四周一片昏暗,我压根看不清楚是谁在打我,只是拳头雨点一般的朝我身上落下来。
我想要反抗、想要还手可压根就没机会,只是死命的抱着脑袋,不知道挨了多拳打脚踢,也许是他们打累了、也许是气消了,那顿毒打才算结束。
“妈的给老子记住了,以后招子放亮点!”
“在这儿没你说话的份!”
我听出来,说话的正是岩老三赌石档口里负责替赌石客解石的那两个伙计,可除了他们两个之外,还有其他好几个人。
等到他们离开后,我像是死狗一样躺在地上,动都动弹不了,只是心里一千个恨、一万个恨。
可那又能怎么样了,很快天亮了,我还是得拖着旧伤添新伤的身体,被岩老三安排去档口里干活。
大概是昨天我替杨紫燕选了一块翡翠原石赌涨了的缘故,不知道这事儿怎么泄露出去了,那天不少赌石客找我,想让我替他们掌眼,还有的给我开了不菲的报酬。
我也的确很心动,不仅是我自己需要钱,我还答应了杨紫燕,替她想办法凑一笔钱。
可最后我通通都拒绝了,因为我还想活着,尽管那些赌石客给的报酬不低,可昨天替杨紫燕选原石的事儿,已经得罪了马老六,尽管当时碍于身份,他没跟我计较,可若是今天我还敢越过那条线,马老六一定会借机整死我的。
钱财固然重要,可和小命比起来,那就算是金山银山,也是一文不值的。
可是尽管我已经尽可能的避开马老六的人,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,不想让马老六找到机会报复我。
可我忽略了一件事,那就是马老六要整我,压根不需要什么借口什么理由。
赌石档口里明面上在干活的,包括那些钩子,全都是马老六的人,可以说平日里岩老三要是不在赌石档口的,整个赌石档口基本上就是马老六说了算。
那天绝对是这辈子最难熬、最屈辱的一天之一,档口那些干活的伙计,不管是掌眼的还是替客人解石的、亦或是钩子,压根不问缘由,对我是非打即骂。
我也只能咬牙忍着,一整天我也在考虑一个问题,那就是该怎么去替杨紫燕弄一笔钱。
我最先想到的还是岩老巴、或者说除了岩老巴之外,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指望。
可我和岩老巴之间的关系,可不是什么铁杆兄弟,而是尔虞我诈、一条绳上的蚂蚱,我想从岩老巴手里那一笔钱,绝对没那么容易。
直接开口管岩老巴要,他百分百不会给,以私吞岩老三翡翠原石这事儿要挟岩老巴,那更加不可能,这事漏了底,我和岩老巴谁都逃不掉。
不过有句话叫做时来运转,不知道是老天爷同情杨紫燕的遭遇,还是可怜我。
那天晚上等我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回到那间小黑屋了休息的时候,岩老巴竟然主动来找我了。
他的情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,甚至说比我还惨一些。
岩老巴脑袋上还缠着纱布,一只眼睛上也缠着纱布,手上也缠着纱布,少了两根手指头,显然是前几天岩老三为了逼问私吞翡翠原石这事儿,也对岩老巴严刑逼供了。
岩老巴没说话,可昏暗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恨意,对岩老三的恨意。
我也没开口打破那一份沉默,因为我知道岩老巴这会主动来找我,肯定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,也许这就是我从他身上搞出一笔钱的机会。
“小子,你想不想报仇?”
又过了几分钟,岩老巴突然抬起头,斜着眼死死地盯着我,问了这么一句话。
报仇!
我那一天那一秒不想着找岩老三、找那个女人报仇,可那又能怎么样呢,现在能活着,对我来说,就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。
“难道你特么真想一辈子替岩老三背石头、一辈子被人当狗一样呼来喝去,不高兴就踢几脚!”
“不对你连狗都不如,狗要是主人高兴了,还能捡块骨头吃,可你连骨头都没有!”
岩老巴的话很尖酸很刻薄,更像是一把冷冰冰的钢刀、猛地一下子刺进了我的心脏里,可他说的却是实话。
我在岩老三的赌石档口里,真的连狗都不如,岩老三养着看门的几条狗,隔三差五还能吃块肉,可我呢,就连说话大声点,都会被毒打一顿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
我深吸了几口气,把心里头翻腾的怒意强压了下来后,抬起头盯着岩老巴反问了一句。
随后岩老巴跟我说,阮小五那边突然把翡翠原石的价格提高了好几倍,岩老三之前一直都是在阮小五那黑石场买翡翠原石的。
每次背翡翠原石本就风险很大,背三次不见得能回来一次,之前阮小五黑石场上的翡翠原石价格低,岩老三自然有的赚,可现在阮小五那边突然把翡翠原石的价格提了几倍,再去阮小五那黑石场背翡翠原石,风险还是一样大不说,成本也暴增,岩老三自然没什么赚头了。
对于阮小五会把翡翠原石价格提高这事儿,其实我和岩老巴早就知道了,也不觉得奇怪。
“所以现在岩老三打算在那边重新寻找一个买家,以后从新卖家哪儿背翡翠原石!”
“可是现在岩老三已经怀疑我们私吞他的翡翠原石了,以岩老三的个性,还会让我们去替他背原石?更不用说让我们去那边替他寻找一个新的上家了!”
我跟岩老三接触不多,可在岩老三的赌石档口里呆了这小半年,也多少知道岩老三这人,不仅心狠手黑,而且疑心病挺重,眼下我和岩老巴背地里私吞他翡翠原石的事儿,不知道被谁走漏了出去,虽然岩老三没证据,可就连岩老巴也一定会被岩老三给弃用,更不用说我了。
等我说完我的担忧后,岩老巴却是咧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冷冷的笑了笑。
“他岩老三对那边的情况可不熟悉,他也没那个胆子亲自跑去那边走一趟!”
“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多年,跟着岩老三吃香的喝辣的,你放心好了,就算他岩老三现在不信我!”
“可最后这事儿还得落到我头上,你也跑不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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