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点,天还没亮,木姐的原石交易市场便开始热闹起来了,绝大多数商贩都在摆地摊,稍微有钱的,就租个临街的小铺子,挂羊头卖狗肉。
直白点讲,就是一边卖石头,顺便卖些日用百货,比如农药、除草剂、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,当然了,老缅比较爱吃的槟榔和香烟在这里也是硬通货。
碰上物资紧张的时候,即便有钱,也难买到一包香烟。
马豹轻车熟路的带着林枫前往一家赌石店,马熊没来,待在家里看店。
一路上,马豹显得特别兴奋,笑得嘴皮子直抽抽,并且时不时地偷瞄云芝几眼,在他眼里,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,细胳膊细腿的,又白又嫩,皮肤咋能保养得那么好?
“小枫,这是你的妞?挺正点的,你小子艳福不浅呐!”马豹一脸遗憾的说道。
林枫揉了揉发胀的额头,苦笑着说:“我们之间,不是你想的那样,普通朋友而已。”
马豹一听,当即乐坏了,“切!我就知道,瞧瞧你这歪瓜裂枣的模样,怎么能配得上人家?”
转过头,他又恬不知耻的迎上去,贼兮兮的问:“这位美女,怎么称呼?我叫马豹!在姐告,有人敢找你麻烦,你直接报我的名字,准保吓得别人屁滚尿流!”
林枫皱着眉头,说道:“你确定,不是被人家打得半死,然后丢到大街上去?”
“滚犊子,臭小子,净拆我台!”
到了店铺门口,很小的一个铺子,非常寒酸,还没林枫老家的牛棚大,成色稍微好点的料子,都摆在门口显眼的位置,差点的,则堆在墙角,或者干脆扔后院,一般人也没谁稀罕,更何况都是几十公斤的大理石,想必不会有人抱着那么沉的砖头跑路吧?
林枫找了一圈,没找到歇脚的地方,扭头一看,马豹和几个缅甸人已经有说有笑的聊上了,几人一屁股坐在地上,地板铺了一层毛毯。
一个缅甸小妹,看上去很小,大概只有十几来岁,端着一大盆茶水,小心翼翼的给老板们上茶,生怕弄泼了。
“这小姑娘真可怜,看她瘦的,都成什么鬼样子了?”林枫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即便他早有所耳闻,在缅甸,女性的地位很低,贱如一根草绳,养不起了,父母便卖掉换钱,大概一两千块就能搞定,要是能嫁给内地人,那简直像掉进了蜜罐子里。
“这算什么?”云芝撇了撇嘴,“各有各命,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,你同情得过来嘛?”
“你带了多少钱?”
“抱歉,一分钱没带,缅甸这边挺乱的,鱼龙混杂,我不敢相信马豹的一面之词,万一被人盯上,抢劫撕票了怎么办?”林枫压低嗓门,凑过去低声道:“今天过来,咱们先探探路,弄清楚门道,再谈生意也不迟。”
云芝有点郁闷,鄙视了他一眼,胆子也忒小了。
忽然想起一件事,便问道:“对了,你怎么知道,那块老后江的料子一定是假的?”
林枫说:“很简单,真正的老后江,顶多出鸡蛋料,超过拳头,就算是大料了,几公斤的后江老料,我从来没见过,更没听说过。”
“对于翡翠毛料的重量,我一向很敏感,无论是偏轻、还是偏重,往往都存在问题。”
“皮壳我摸过,表面没有断口和强力胶黏合的痕迹,完好无损,翻砂也非常均匀,这说明石头里面没有动过手脚,只是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。”
戴老板虽然是开旅游公司的,跟翡翠行业八竿子打不着,不过他喜欢翡翠赌石这玩意,亏在上面的钱也不少了,切了几吨废料,踩过很多坑,不能说是刚入门的新手小白,只能怪做假的那人,是个高手。
见云芝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,林枫干脆说:“打个比方,你去4s店买车,销售忽悠你说这是辆新车,完事了,你才发现是泡水车、事故车。”
“车子本身是真的,只是档次垮掉了一大截。”
“大概就这个意思吧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云芝点点头,暂时接受了林枫给她取的名字,真别说,还挺好听的。
“你咋想到这个名字的,说来听听?”
林枫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以前上学那会儿,贪玩,经常大半夜的躲进被窝里,打着手电筒看一本玄幻小说,嗯,就这么来的。”
这时,门外来了一辆皮卡车,不知道开了多少年,四个轮胎的轮毂都快磨平了,车身糊满了厚厚的泥浆。
两三个缅甸人下车,打开后厢车门,慢吞吞的卸货,一整车石头,满满当当,个头还都不小,但是品相不咋地,林枫只看了一眼,便没了兴趣。
马豹大大咧咧的介绍道:“坤桑,这位是林先生,赌石高手,业内的行家。”
“老板不差钱,缺的是高货,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,挺不容易的,你有什么好料子,尽管拿出来吧。”
一个矮个子的老缅,穿着一身特敏,皮肤很黑,长得贼眉鼠眼,警惕的看着林枫,见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,便没有放在心上,以为是对方在吹牛。
不过出于礼貌,他沉吟地说:“带钱了吗?我只收现金。”
林枫对此,并不感到意外,缅甸人比较现实,泛着油墨香的钞票拿在手里,心里踏实,手机转账什么的,根本不收,担心上当受骗。
说来也是讽刺,一个专门靠电信诈骗、种草、走私毒品、原石为生的地区,居然还担心自己被骗。
林枫不答,朝着马豹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自己没带钱,马豹皱了皱眉头,思考了一下,便明白了。
“坤桑,一回生二回熟,咱们都是老朋友了,有什么料子不能拿出来看?”
对方果断摇头,声称见不着钱,坚决不拿石头。
马豹是个暴脾气,当即火冒三丈,不过四周忽然围上来十几个老缅,一个个的摩拳擦掌,马豹立马就怂了,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动手,是占不到便宜的。
林枫问:“附近有银行吗?先取个几十万再说。”
马豹脸上乐开了花,忙说:“有!你把卡给我,我去取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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