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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（第1页）

段云睿只得起身谢恩。众人又继续饮酒。

这齐云社里有一个叫张泽济的，二十出头年纪，世居京城，祖上曾做过大官，到他这儿家道没落了，他因踢得一脚好球，又长了副好相貌，被选入齐云社，是个有见识的。今日多饮了几杯酒，壮了胆气，便欲将腹内思量已久的想法借酒道出。

&ldo;启禀圣上，小人有一言，不知该不该说。&rdo;只见他站起身来说道。

&ldo;有话只管说。&rdo;

&ldo;自圣上改良蹴鞠玩法后，京城乃至全国无不效仿，小人听说资财丰厚的人家，皆在自家园内辟了球场，又招徕球员自成一社，日日训练，常互相比赛，好不红火热闹。圣上何不立一名目，每年选定日期，教各地送来精锐球社，齐集京城竞争?如此一来，大家的球技皆能进步，如我等无甚才华之辈，也能有一份生息和出路。小人愚见，有辱圣上清听，还望恕罪!&rdo;

&ldo;泽济说得很好，有赏!&rdo;皇帝点头赞道，这就如后世的足球联赛，他往常也想过，未能落实是怕台谏阻挠，没想到此人有如此心思，确是个人才，&ldo;朕早有此意，只怕大臣们阻挠，故而从未提及。&rdo;

张泽济忙道：&ldo;圣上勿虑，小人有一两全其美之计。&rdo;

皇帝急问道：&ldo;是何计谋?&rdo;

张泽济道：&ldo;本来圣上出面，以朝廷的名义来筹办，最是便宜。可如此一来，难免招致谏官啰唣。但只要官府不参与，纯以齐云社牵头组织，圣上只在暗中支持，算作民间自发的活动，那大臣们也无话可说。现如今，齐云社已是天下闻名，谁人不知这背后有圣上作主?只要一声号令，哪个不踊跃参与?除齐云社外，再寻不出另一个可主持此事的球社了!&rdo;

皇帝大喜道：&ldo;果然妙计!齐云社本不是朝廷机构，行事也方便。既然是你提出来的，那便由你负责筹备此事。所费钱财，皆由我私库供给。你改日写个详细的折子递上来。&rdo;

张泽济大喜过望，叩头谢恩不已。周敏听罢此事，总觉心头不安，又不明所以。一时散了，皇帝留了段云睿在崇政殿里休息。周敏去了离崇政殿不远的香云阁里午睡。

可她翻来覆去，偏是睡不着。一会儿想着段云睿近在咫尺，却远隔天涯，唏嘘一回，伤感一回。一会儿又想着宴席上令她莫名不安的那个提议。

周敏索性爬起身来，走至窗前看那阁外景色。此时日上中天，园子里静悄悄的，暖风夹带着馥郁花香吹上二楼来，沁人心脾。

黄桃本在房内的椅子上昏昏欲睡，见周敏起来，误以为睡过了时辰，正要叫楼下的白梨带人上来侍候洗漱，却被周敏挥手制止了：&ldo;你去泡盏茶来我吃。&rdo;

待茶端来，黄桃问道：&ldo;小姐怎不歇息?&rdo;

周敏叹道：&ldo;我睡不着。&rdo;

黄桃道：&ldo;可是因为段二郎?&rdo;

周敏轻点了点头道：&ldo;不见他还好，见到他时，我总觉着难过。他就站在我面前，与我说着话，可我还是在想念他，仿佛眼前的他只是一道虚影。&rdo;

白梨正上楼来，听见了，劝说道：&ldo;时至今日，小姐该忘了他罢。不然，于人于己有害无益。&rdo;

黄桃不知想起了什么，气愤愤道：&ldo;恨只恨当初那和尚胡言乱语，无端端拆散鸳鸯!&rdo;

白梨忙瞪了黄桃一眼，道：&ldo;这话可是随便说的?被人听去了，添油加醋说到皇上那里，岂是好玩的!现今小姐贵为宸妃，日子刚好一点儿，你往后说话别没防头!&rdo;

黄桃嘟着嘴不满的说道：&ldo;可皇上不喜欢小姐，小姐也不喜欢皇上啊!&rdo;

白梨道：&ldo;你还说!&rdo;

周敏听黄桃提起觉远禅师，心头一动，豁然开朗，想到了让她不安的原因。

第112章亦新亦故

，&ldo;你们先别说话。&rdo;周敏略一摆手儿，两人同时望向她，目带询问之色。

周敏却不便说明，只道：&ldo;你们随我出去走走。&rdo;

当先下了阁楼，望崇政殿走去，路过一处栀子花圃，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，正是段云睿。他听见环佩叮当声响，一抬头不由一愣。

亭内亭外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，仿佛已历经了地老天荒海枯石烂。周敏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段云睿，心中一喜，继而忧虑再生，终于还是迈步入亭。

&ldo;你是否不愿再见我?&rdo;段云睿欲待离开避嫌，却忍不住问道。

两人面对面站着，亭外的无限春光竟似透不进来。

周敏凄然道：&ldo;段郎何出此言?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，只是时移势易，你我相见争如不见。&rdo;

段云睿的心揪成一团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短促而焦急的低声道：&ldo;敏妹，我要带你逃出宫去，从此天涯海角，永不分离!&rdo;

周敏一呆，竟不由自主思考起此举的可行性来。然而理智终究让她没有答应段云睿疯狂的提议。曾经有一个完美的私奔计划摆在她面前，她尚且放弃了，如今她越发相信觉远禅师的预言，更不敢轻举妄动。

&ldo;段郎，我不能这么做，之前我没有答应，现在更不会跟你私奔。那会毁了你，甚至你的整个家族!&rdo;周敏眼泛泪光，情难自禁。

&ldo;你为何总是如此多虑?&rdo;段云睿痛苦而哀伤的看着周敏，&ldo;我确定皇上他不会对我的家族动手，只要你点点头，我们就能双宿双飞了!你难道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?&rdo;

&ldo;我愿意!我一百个愿意。可是我真的做不到。我怕……&rdo;周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，&ldo;柔安公主是一个很好的人，你跟她在一起，才会幸福!&rdo;

段云睿双目通红，呆呆看了周敏半晌，接着如遭重击一般踉跄倒退，几乎被亭中的石凳绊倒，他扶着亭柱低吼道：&ldo;我不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幸福!你既然恋战富贵权势，我也不勉强你!&rdo;再要说什么，终于没说出口，转身跳出亭外去，飞快的跑了。

周敏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深处，颓然跌坐在亭子里，喃喃自语道：&ldo;难道我做错了吗?我真的做错了吗?&rdo;

白梨心疼的将她扶起来，劝道：&ldo;小姐不必过于自责，段二郎只是一时激愤，过后就会明白你的苦心的。&rdo;

周敏拉住白梨的手，呆呆问道：&ldo;真的吗?他肯定恨死了我。&rdo;

她们都不知道，段云睿强忍着如绞心痛，逃离亭子后，躲在一处假山石洞里暗自疗伤。他不得不作出痛恨周敏的模样，可他再怎么忍心，仍说不出更狠的话来伤害她。

他当然明白周敏是为他好，只是一见到她，他便情难自禁。皇帝如今如此宠她，他何须再作无谓的打扰，反不如就此断绝关系。只要她幸福就好，哪怕她的幸福里没有他，他也甘愿。

周敏原要去寻赵启说话，可经亭子一事，早没了心情。所幸正是午睡时分，颐苑里下人本不多，无人瞧见刚才那一幕。即便有人瞧见，周敏也不当一回事。

午后，皇帝来到香云阁，周敏没见到段云睿，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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