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途算不上远,原本慢悠悠乘马车过去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,但许薇棠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急切,偏要一路策马飞驰。
座下骏马飞奔,耳畔风声呼啸,两旁的景色飞快闪过,色彩缤纷绚丽。
许薇棠一直享受这种畅快的感觉,仿佛在这种时刻她是不受世间万物所拘束的。
&ldo;从前我想都没想过,有一天我会像现在这样抛下所有事情偷跑出来,但愿府里不要乱成一锅粥。&rdo;
顾言朝朗声笑道:&ldo;当然不止于,贺长史处理事情一向沉稳。&rdo;
&ldo;我在京城的时候便想,万一我回来之后依旧是整日劳碌,那我也太愧对我自己了。&rdo;这话真正的意思,只有许薇棠自己知道。
日落时分,他么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灵山,而要拜访那座神秘的古刹,还要徒步走上山。
而见不见你,还要看寺中高僧的心情。
尽管传言中这位高僧向来脾气古怪,不想见的人无论怎样威逼利诱都不能打动他,可一到夏秋两季,还是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前来。
许薇棠和顾言朝到达此地的时候有些晚了,山门前空无一人,蜿蜒曲折的一条石阶路通向大门,太阳全然落下去,四周风摇影动,竟显得有几分阴森。
许薇棠深吸一口气,上前叩门。
希望在这里能找到一个答案。
门应声而开,就像有人专程守在门后一样,许薇棠看见一个小沙弥,头上却点着六个戒疤痕,小沙弥微一欠身:&ldo;二位施主请进。&rdo;
第七十二章
空山古寺,月明星稀,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很突兀。
领路的小沙弥不说话,许薇棠也不开口,他们静静跟在后边。
这条路曲曲折折,回环反复,许薇棠耐着性子兜圈子,她本以为自己的记忆足够好,可转了几圈之后她发现自己也不记得来时的路了。
传说中的高僧盘腿在月光下打坐,许薇棠他们数不清转了多少圈之后才见到,出乎意料的是,这位名气极大的僧人竟不是她想象中的垂垂老矣,和&ldo;老&rdo;这个字一点都不沾边,生得唇红齿白,眉目端庄秀美,盘着腿闭目坐在那里,许薇棠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菩萨。
&ldo;归远师叔,人带来了。&rdo;
随着话音落下,唤作归远的僧人睁开眼,古井无波道:&ldo;您终于来了。&rdo;
&ldo;你知道我要来?&rdo;许薇棠奇道。
僧人睁开眼:&ldo;施主与我佛有缘,这是命中注定之事。&rdo;
他的眸光平静如水,望过来时许薇棠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,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,仿佛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掌控之中。
&ldo;你这样说我倒要反驳一句。&rdo;许薇棠听着便眉头皱起,看了一眼顾言朝,淡淡道:&ldo;是他带我来的。&rdo;
僧人微微笑着摇头:&ldo;他人仅提供一个契机而已,但结果早已暗中注定。&rdo;
许薇棠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:&ldo;你的意思是,就算没有他这个人,我也会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来到这里?&rdo;
&ldo;正是如此。&rdo;
僧人的声音柔和安定,自有一种平静人心的意味。
在许薇棠这里却不买账,额上沁出的汗暴露了她的紧张。
许薇棠心跳如擂鼓,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,面对着这样一个&ldo;孱弱&rdo;的僧人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,千军万马她都不曾露过怯,今天却要在此地展露无疑。
顾言朝不动声色上前一步,与那僧人对视,语气凌厉:&ldo;既然这样,那你该知道我二人为何而来。&rdo;
僧人点头,在顾言朝的逼视下不卑不亢道:&ldo;不过,有些话不可外泄,王爷请回避。&rdo;
面对这样的要求,许薇棠竟不觉得意外,在顾言朝耳边低声道:&ldo;你先去外面等我。&rdo;
顾言朝一张脸绷得很紧,眸中忧虑之色尽显,抿着唇不说话。
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,这个地方看似普通,但却让他感到危险,他不能不小心行事。
许薇棠看出他的不情愿,好言好语哄了几句,再三保证,才让顾言朝乖乖迈开步子向外走去。
看不见顾言朝人影之后,许薇棠四下扫了一眼,这地方简陋地连把椅子都没有,不过她也不是苛求细节的人,大大方方的在僧人面前席地而坐。
二人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,刚好能将彼此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。
要比耐心肯定比不过,许薇棠心里有数,索性问道:&ldo;你要对我说什么?&rdo;
更何况,还有人等着她呢,怎么能白白耗着。
归远道:&ldo;施主是世外之人,未入轮回。&rdo;
许薇棠瞳孔一缩:&ldo;你还知道什么?&rdo;
这人不愧有如此之高的名望,他的本事也当得起这一名号,许薇棠高度警惕着,两辈子加起来这么多年,她从来不信神佛,认为佛道全都是无稽之谈,可这僧人竟然能一语道破她的出处,再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,许薇棠的观念逐渐动摇……
她的防备全然瞒不过归远,他缓缓摇头道:&ldo;施主无需多虑。&rdo;
他的语气十分平淡,说话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:&ldo;敢问近来是否感觉精力不济,神魂恍惚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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