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岩稍稍直起身,垂眸看着,伸手将她纷乱的发丝规整地别到耳后,接着轻描淡写地说:&ldo;你认识的,上次我们还坐过人家的车,那个开出租的,聂东。&rdo;
岳琴心跳漏了一拍,笑意僵住。
他慢悠悠凑近:&ldo;你认识的吧?嗯?&rdo;
岳琴说不出话。
江岩笑了:&ldo;真奇怪,既然认得,怎么那天晚上装作陌生人一样,你装给谁看?&rdo;
岳琴眨着眼皮:&ldo;哪天晚上?可能光线太暗没有看清吧。&rdo;
&ldo;是吗?&rdo;江岩挑眉,好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,接着又做出思索的模样:&ldo;可你的手机里怎么连他的电话都没有?是不是故意删了?这不是此地无银吗,阿琴?&rdo;
岳琴放下汤勺,试图拉开一点距离,可他就堵在身后,好似一种强大的压迫令人无处可逃。
&ldo;我……我跟他不熟……&rdo;
&ldo;人家对你那么痴情,你竟然说不熟,&rdo;江岩轻点她的鼻子:&ldo;聂东知道会很伤心的。&rdo;
岳琴微微一颤,勉强转过身来,屏住呼吸:&ldo;他都说了什么?&rdo;
&ldo;说了很多啊,比如你们怎么勾搭,怎么调情,怎么背着我寻欢作乐,把我当白痴一样耍。&rdo;
&ldo;不,不可能……&rdo;
聂东绝对不会那样说。
江岩上下打量她,挂在嘴边的笑意渐渐坍塌,他往后退开,冷声开口:&ldo;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&rdo;
&ldo;不是的……&rdo;岳琴慌乱抱住他的胳膊:&ldo;阿岩,听我解释……&rdo;
江岩垂眼看着这个人,目光由漠然慢慢变作厌恶,起唇一字一句:&ldo;滚远一点,再碰我一下,废了你的手。&rdo;
岳琴猛地发颤,缩回双手含在胸前,眼泪弄湿了脸:&ldo;我和聂东虽然相处了一阵,但什么也没有,我只是为了给江铎一个交代……&rdo;
他嗤笑:&ldo;所以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,脚踩两条船,骗得我团团转是吧?&rdo;江岩像受了极大的屈辱,神色发狠:&ldo;岳琴,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,别在这儿装可怜掉眼泪了,真叫人恶心。&rdo;
&ldo;不是这样的……&rdo;
江岩一刻不留地转身离开厨房,岳琴扶着案台双腿发软,闷声啜泣。
这晚她没有去学校送饭,后来也没有再去。江铎放晚自习回到家,发现他们卧室房门紧闭,一点儿动静也没有,竟然这么早就睡了。
夜里洗漱完,他在房间做理综卷子,忽而听见细微的声响,好像有人开门出来,他试探地喊了声:&ldo;妈。&rdo;
没过一会儿岳琴走进来,勉强笑说:&ldo;还没睡呢?&rdo;
江铎打量她:&ldo;你没事吧?&rdo;
&ldo;没有啊,&rdo;岳琴岔开话题:&ldo;你饿了没,锅里还有鸡汤,我给你热一碗。&rdo;
&ldo;嗯。&rdo;
岳琴转头钻进厨房,江铎思索片刻,离开书桌,走到客厅倒水。
主卧房门虚掩,他有意无意瞥过去,发现里面打了个地铺,江岩没有睡在床上。
江铎心下起疑,待岳琴端着鸡汤出来,他直接问:&ldo;你们怎么分床睡?吵架了?&rdo;
岳琴本来不想回答,但见他眉头渐渐拧起,知道他在怀疑什么,忙解释说:&ldo;没事,不过吵了几句,你爸爸他……他没有和我动手。&rdo;
江铎又问:&ldo;为什么吵架?&rdo;
岳琴缓缓深吸一口气:&ldo;聂东的事,他知道了。&rdo;
江铎冷哼:&ldo;知道就知道吧,他还想怎么着?家里人都让你和聂叔叔在一起,原因是什么,江岩他自己心里没数吗?&rdo;
这话说得清楚明白,声音不温不冷,不大不小,岳琴皱眉,竖起食指比了个&ldo;嘘&rdo;的动作:&ldo;别说了。&rdo;
可惜江岩已经听见,他慢悠悠走出来抱着胳膊靠在门边,眯起双眼笑看着他们:&ldo;江铎,你刚才说我什么?再说一遍。&rdo;
岳琴忙使眼色,示意江铎不要顶嘴,但这孩子怎么会听呢?
&ldo;聂叔叔是个老实人,你没一样比得上他。&rdo;江铎冷淡道:&ldo;我妈也是老实人,所以才会落到你手里,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,最好不要借题发挥。&rdo;
&ldo;老实人?我没听错吧?&rdo;江岩面露嘲讽:&ldo;你妈当初哭着喊着求我复婚,背地里却和那个聂东勾搭在一起,存心糟蹋我,分明是对狗男女,你说他们老实人?&rdo;
&ldo;嘴巴放干净点儿!&rdo;江铎站起身:&ldo;我妈和聂叔叔光明正大在一起,是你阴魂不散,故意装可怜,所以她才放不下你。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搞清楚!&rdo;
江岩缓缓上前,笑着说:&ldo;我是什么东西,你就是什么东西,血浓于水,你这辈子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。&rdo;又说:&ldo;养了你十几年,够了,高考完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去,有多远滚多远,听懂了吗?&rdo;
&ldo;该滚的是你!&rdo;
岳琴呵斥:&ldo;江铎!&rdo;
少年厉声打断:&ldo;妈,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在利用你的负罪感吗?他打过你多少次,凭什么现在跑来装受害者?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吧?!&rdo;
&ldo;你闭嘴!&rdo;岳琴抬手硬指着,眼睛却难掩祈求之色:&ldo;你……闭嘴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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