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牧峥自然心情很好,关上电脑,踱步回房。
要不是看在他脸色确实差得很,楚媛可能早就上手了。
林牧峥再次醒过来时,楚媛的一只手摸在他的脑门上,睁开眼就对上她凶巴巴的下巴。
感冒睡得迷糊,林牧峥也不知自己具体睡了多久,居然就真的这样沉睡下去了了。
见楚媛不出声,林牧峥清了清嗓子,先开了口:“一般这种时候,你是需要亲我一下,才能把我唤醒的。“
他仗着自己生病,看得出楚媛的担心,量楚媛不会真心发火,简直放飞自我,口若悬河。
“毒已经下好了,吃不吃饭?”楚媛确实懒得理会他,林牧峥摸上去还在低烧,当前还是帮他赶紧把感冒搞好吧。
林牧峥说了一句吃,笑着坐起身,摇了摇不清醒的脑袋,随楚媛出了门。
楚媛做了清淡的菜和汤,因为这么多年做美食视频的强迫症,即便只是很简单的三菜一汤,摆盘和色彩还是游刃有余,在林牧峥看来,依然是精致到不可思议。
能吃到楚媛亲手给自己做的一桌饭菜,被毒死也值了。林牧峥不敢再多耍嘴皮子,害怕破坏这么美好的晚餐时光。他把这句话烂在肚子里。
两个人相敬如宾地吃晚饭,期间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些公司里的人人事事,楚媛并不想靠林牧峥的帮助走太多捷径,只把一些基本的问题拿出来请教一二,林牧峥作为总裁,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不在公司,然而他对每个部门和业务的情况真的可算是了如指掌,问什么都能说出一大堆门道来,楚媛不禁佩服这个黑脸霸道总裁的业务能力着实厉害。
“林牧峥,你是怎么做到的?人不在公司,这么短时间内,什么都知道?”楚媛好奇发问。
“如果你的生活里也只有工作,那就感觉也不太难。”林牧峥吃上饭后状态好了一些,说话也多少有了些力气。他回答楚媛时脱口而出,很随意,很自然,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可是在楚媛听来,内心哗然。这些年林牧峥你就只有工作吗?
两人沉默了一会,林牧峥灵敏地感受到了楚媛的那份不自在,他转而又说:“楚媛,每个人做出自己的选择,都是他心甘情愿的,我之所以没什么保留的把真心话都告诉你,不是为了让你背上包袱,正好相反,我希望我的真诚坦白,光明正大,带给你更多轻松的成分。我三十岁了,没有谁逼我,也没有人能胁迫我。既然我选择了这样生活,那一定是因为内心深处,这样过我是最舒服的。因为没人会故意选择让自己痛苦的方式去生活,对吧?”
但是这样生活的你,真的开心吗?楚媛没有问出来,林牧峥确实成熟多了,他不在意外界怎么看自己,对自己应有的生活方式有多高的期望和想象,他就是纯粹的活着。
如果全身心扑上工作上,能带给他最大的慰藉和逃避难受的通道,他也心甘情愿,虽说不上甘之如饴,至少心里没那么空洞。
如果思念楚媛,追随楚媛的生活轨迹依然让他内心深处开心和愉悦,他没有理由非要按别人期望的方式去过得像个花花公子,找不爱的女人空乏地度日。
人总归会在有限的条件里,做出让自己最舒服的那种选择,这一点楚媛完全同意。
吃完晚饭楚媛收拾了碗筷,以为林牧峥已经回房休息了,结果转头一看,林牧峥又窝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脑。
“工作很忙吗?”
曾经的楚媛也是这样的拼命三郎,她完全理解总裁身份的林牧峥。
“后天出差了,一堆项目文件还没看。”林牧峥说着抬抬眉毛,自己也很无奈。
“总裁不都是让下面人开会给个brief(简介)就好?为什么你要自己看这么多材料,一个人怎么可能全看得过来?”
“我不喜欢brief(简介),如果是要我做决策的事,我需要details(细节)。”林牧峥继续低头看文件,同时回答楚媛。
这是楚媛第一次,面对面感受到了林总裁的威严,但是同时她心生敬意,甚至有点羡慕这样的林牧峥。
时间其实不算晚,楚媛干脆也坐回沙发,开了就近的一盏落地灯,拿起电脑剪辑视频。
这是半年来楚媛第一次又拍视频,就是刚才给林牧峥做的三菜一汤。
楚媛一直想找时机重新开始拍美食视频。天气转凉了,突然感冒的必定不止他们两人,今晚她决定半年后回归的第一支美食视频就是这一个“重感冒的晚上,吃些什么”。
虽然剪辑视频已经算是有肌肉记忆了,但是过程中太多细节需要处理,楚媛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。再次抬头想去喝杯水时,林牧峥在沙发的另一头睡着了。
楚媛眉头微微紧了一下,工作上雷厉风行像个人似的,怎么生活上如此不会照顾自己——都重感冒了,居然敢什么都不盖着就这么睡,那不是等着二度着凉吗?
楚媛随手把垫在自己屁股下面的披肩搭在林牧峥的身上,轻声走去厨房给林牧峥熬制自己的“感冒秘方”。
二十分钟后,林牧峥被楚媛叫醒,整个人迷茫到不知道我是谁,我在哪儿,我从哪里来,只有鼻子堵脑袋晕的感受,实实在在。
好在他还记得楚媛。
楚媛扶他起来,不由分说让他灌下一大杯奇怪的热乎水,又有大葱味儿,又是红糖那种甜丝丝的味道,喝得林牧峥好想吐。
可是楚媛单手托着他的头,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轻柔地叫醒自己。她另一只手举着杯子,在灌林牧峥喝下去的时候,又刻意抬高了托头的那只手,把林牧峥的脑袋托到了自己胸前的部位靠着,耐心等他咕咚咕咚喝下去。
此时此刻,就算是再难喝恶心的东西,林牧峥都要慢吞吞地,一口一口地,喝下去。
他的味蕾在抽筋,但是心脏在跳舞。
好不容易喝完了楚媛的迷药,林牧峥开始止不住地发汗,经验充足的楚师傅,督促他快快刷个牙就躲进被子里,睡一觉明天就能好。
林牧峥半信半疑,可是身体毫无力气,只能随楚媛走进卧室,在她的监督下刷了牙,再被楚媛塞进被窝,让他闭眼睡觉。
临走前,楚媛还认真检查了林牧峥的被子,掖了掖他两边肩膀的被角,确认没有问题,楚媛帮忙关灯出门了。
林牧峥全程迷迷糊糊,只任由楚媛摆布,让她用她的方式认真照顾自己这个病号。他甘之如饴,求之不得。
没来得及回味楚媛的一系列温暖操作,林牧峥眼皮很重,再一次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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