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秦沐从记忆中抽离,三姨娘已经泣不成声。
到底要一个怎样的亲生父亲,才会将儿子面见亲娘,判为私通女眷之罪?
此等罪责加身,本就体质特殊的儿子,不知遭受了多少罪!
一想到这,三姨娘就如同万蚁噬心,痛彻心扉。
她恨毒了先王爷,更恨软弱无能的自己,悲声哽咽:“儿啊......是姨娘连累了你......姨娘该死......”
面对三夫人的悔不当初,秦沐却并没有像寻常儿子一样软言安抚,而是严肃地表明心志:“儿子提及过往,是想让姨娘明白,在儿子心中,除了辅佐大哥,再无其他。
什么嫡妻,什么子女,这些对儿子而言非但不重要,还会成为一种累赘。您若实在接受不了,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。”
他对姨娘的孺慕之情,早就被摧毁个彻底。
后来种种,也只不过是身为儿子,面对娘亲的一片慈心,给与最基本的尊重罢了。
这份尊重建立在互不干涉的基础之上,一旦三姨娘越界太过,秦沐随时可能收回。
三姨娘强撑着身子坐正,眼眸中尽是化不开的悲痛,“别说这种决绝的话,姨娘再不过问了就是。但你要答应姨娘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活得开心一点。”
秦沐:“……好。”
离开三姨娘所住的瑞和宫后,秦沐走在宫墙深锁的长廊中,一股莫名的悲怆之感突然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。
曾几何时,他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妾室所生之子,得到过父亲不少的偏爱。
可这顺遂的人生在他束发那年彻底颠覆,还是他恃宠而骄、亲自葬送的......
阴沉的天空渐渐飘起雪花,纷纷扬扬撒向大地,将秦沐的足迹渐渐覆盖,却掩盖不了他内心深处的孤寂与凄凉。
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。
秦沐抬头,只见赵可嫣步履匆匆地冒着风雪赶来,脸上带着焦虑之色,担忧问道:“王爷,您还好吗?”
“我没事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秦沐见她跑得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,发梢和肩膀还染上不少雪花,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。
“妾刚才在宛宛姐那边,正好听到宫人来报,说您与贵太妃娘娘吵起来了,就赶紧过来看看。”说完,
赵可嫣猛地打了个喷嚏。
糟糕,出门太急,忘记穿斗篷御寒了。
秦沐见状,下意识地解开身上的大氅,递给赵可嫣,“披上。”
“谢谢王爷,我不冷。”赵可嫣连忙摆手推辞。
秦沐直接拿起大氅,将其披在她的身上,并专注地为她系上绸带。
赵可嫣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一颗心跳得飞快,仿佛要蹦出胸脯一般,脸颊因娇羞而泛起一抹鲜艳的红晕。
秦沐系好之后,只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,便移开目光,轻声说道:“走吧。”
说完,就率先提步前行。
“好。”赵可嫣回过神,搓了搓发烫的脸颊,提起大氅快步追了上去。
她什么也没多问,只保持落后半步的距离,静静地陪伴在秦沐身边。
雪地里,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,渐行渐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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