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脸颊微微发烫,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。
似叶邪魅一笑,发出银铃般清悦的笑声,说道:“开玩笑的,就喜欢看你手足无措的样子。”然后推门而入。
我继续坐在台阶上,把没抽完的烟抽完,此时夜幕已经铺满天空,好久没看到星星,我能看到的只有霓虹渲染的光晕溅落到后巷的地面,给这个孤独的地方一点彩墨。
抽完烟,我又停滞许久才回到酒馆,过了不久,我和钟茗这份珍贵的晚餐结束了。我秉持林瑾芸教给我的绅士礼仪,把钟茗送回家。钟茗说送到小区门口就行,我说:“这样不够安全。”
她说:“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安全。”
我无奈,总不能强迫人家。到小区门口,钟茗挥挥手跟我说再见,我突发的很想问一句,但不知该不该问。所以僵在原地,默默看着她。
钟茗察觉到我的不对劲,疑惑的问道:“怎么了,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的那个朋友……和你关系很好吗?”
她笑盈盈的回答道:“当然好啊,工作上他很照顾我。”
“哦……”其实我还想问她的朋友是男是女,但我们的关系会让这个问题显得多余,所以没问。最后我目视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自动门闭合的缝隙,然后才默然离开。
四周无人,我点上一支烟,消沉的时候,只有烟能无时不刻陪伴我,在燃烧中听我把我的烦恼倾诉。我也很肆意的,任凭尼古丁的味道把我的落寞遮掩,让我看起来是一个忧愁但不卑微的男人。
看一眼手表,才七点半,这个夜还很漫长。钟茗所在的小区已经不需要我,我该消失了对吧。火星与烟头亲密的那一刻,就是我该走的时辰。我很没素质把烟蒂扔在地上,然后无情的踩灭,就像命运笑话的碾磨我的希望。
这个时候林瑾芸应该还没睡觉,我给她打了个电话,她的手机铃声持续9.25秒才戛然而止,对面林瑾芸没好气的说道:“什么事!”
“你啊吃过晚饭啦。”
“这个点还不吃饭绝食啊。”
我笑了笑,自从林瑾芸穿上连衣裙之后,我在她面前好像少了脾气,“啊有空出来撸串啊?”
“我?不好吧,我可不想再次被当成绿茶。”
“钟茗回家了,谁忒么没事把你当绿茶,出不出来,一句话。”
“来来来,去哪里?“
我把林瑾芸约到她家附近的烧烤店,心里想着她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打扮的衣冠楚楚,但是她来的时候穿的和平时一样,这让我有点失望。不过我注意到她抹了唇膏,秀发如瀑布般垂落,只有一枝精致的发钗横亘其间,将乌黑的丝缎轻轻束起。
“今天怎么有兴致找我撸串了,是不是有感情问题,所以需要解闷啊?“
我脸一沉,拍了拍桌子的对角,示意她坐下。
林瑾芸说的没错,我的确因为钟茗的事而心闷,约她出来无非是想找点事做,好度过这个消沉的夜。
我微妙的表情被林瑾芸察觉,她敏锐的闭上嘴,安静的坐下,然后拿着菜单问我想吃啥。我说:“你来定,别点太多。”
林瑾芸拿笔在菜单上比划几下,然后去点菜了。我不知道她点了什么,但愿她不会趁机占我便宜。幸好,之后服务员只端来两串羊肉串和两串烤鸡翅,以及两罐罐装可乐。
林瑾芸还是懂我的,知道我夜宵不喜欢吃太多,明白我撸串只是想安静的吃东西,安静的思考,而不是吃多少。
我心里涌起一段暖流,很快又被我所担忧的事情所倾覆。
刚咬上几口,林瑾芸才按耐不住好奇心问我:“你和钟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?”
其实我不太想告诉她我的忧虑,因为闺蜜之间的情分可以好到无话不说,所以我要是告诉她我对钟茗的怀疑,她就有可能把我的话传到钟茗耳中,那么我就是背地议论人的勾史。
林瑾芸见我默不作声,微微叹气,说道:“你不想说就算了,反正我就出来陪你解闷。”
这句话就像触碰按钮一样,我突然又想说了,变心变得真快。不管了,不说出来就难受,至于我的话会不会被钟茗知道,就看林瑾芸心里我和钟茗哪个重要了。
“今天钟茗拜托我帮他朋友解决班车问题,我拒绝了,因为他朋友提出的需求不满足条件。她很失望,我也很失望。我失望是因为她的那个朋友,我不知道是男是女,但有一点我能肯定,她所说的朋友绝对不是你,因为你不坐晚班车。好吧,你可能会觉得我小心眼,我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,一点小事也会在乎。”
林瑾芸安慰道:“别想太多,钟茗她人际关系蛮好的,有几个朋友很正常,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懒于社交。想开点,说不定是她另一个闺蜜。”
我拉开可乐拉环,痛饮一大口,让气泡充斥我的胃,稀释我的疑虑,结果是愈加催化。有些话一旦说出来,就停不下来。
我有些激动的说道:“她还说她的那个朋友在工作上很照顾她,我不知道是怎么照顾她,我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,但我就是焦虑啊,好烦!”
林瑾芸托着下巴,思索着,嘴里嘀咕道:“她的那些同事,我也认识一些,不记得哪个人晚上坐你们班车回家啊……等等……难道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我把脸凑近,林瑾芸吓一跳,瞪大双眼下意识后缩。我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,抱歉的把脸缩回去,语气稍微平和的问道:“你刚才想到什么了?”
林瑾芸冷笑道:“没事没事,我记错了……呵呵……”
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我笃定林瑾芸一定知道什么,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告诉我。我太迫切想知道了,但是既然林瑾芸很为难,我就不能逼迫她说出来。要以柔克刚。
我一脸忧愁的吃着烤串,默默地咀嚼,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心中的苦涩。总之就是表现的让人很心疼,在林瑾芸眼里,我此刻的画面应该是:我抬头望向夜空,那里有星星点点的灯光,也有我无法触及的梦想。烤串的热气蒸腾在我的脸上,却温暖不了我冷漠的心。
林瑾芸的眉头轻轻地蹙起,嘴角微微下垂,看她摇摆不定的眼神,我就知道我成功触及了她的灵魂。她小心翼翼的问我:“你不追问?”
我用低沉的嗓音回应道:“你不想说,我也不会强迫你,你有你的生存知道,我总不能绝了你的活路。有些痛苦注定是要我一个人默默承受的,你活好自己的人生就行了。就当是我给自己写的曲折,毕竟在低谷待久了,才不会沉迷山顶的暖阳。”
林瑾芸的手指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,我暗自窃喜,没想到林瑾芸这个女孩子也有柔情的一面。她安慰的说道:“你别这么消极啊,我告诉你吧。钟茗所在的部门最近新上任一个男主管,对钟茗关爱有加,当然那只是工作上,私下我不知道。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,是因为我害怕因为我的告密而破坏你和钟茗的关系,导致你们之间破裂。你不要想太多,同事之间走得近很正常,不一定是你想的那种关系。而且钟茗私底下不是跟你玩的挺好的嘛,你在她心里还是有份量的,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一己之言而质疑钟茗啊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话说到这,我一直悬浮的心总算是坠下来了。我当然还保留着理智,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我对钟茗的看法,只不过这件事我得搞清楚。有时候职场上看起来其乐融融,背地里还是隐藏很多肮脏的,我不能坐视不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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