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勉强依礼坐在了他身侧的座椅上,顶着他的注视,思绪缭乱无章。
“叩见皇上,叩见皇后娘娘!”娇声传来,清媚一身宫装,将我游走的神思拉了回来。美人就是美人呀,这一打扮倒真是美上加美,恍如天仙了。
“爱妃不必多礼,请起吧!”他故意加重了‘爱妃’二字,表达着对我的极为不满,然后侧身对我道:“皇后今后可要对朕的爱妃多加照料了!”
“是!”示威谁不会?我心中淡笑了两分,从从容容地走下座位,亲手为清媚整了整衣饰锦带,“恭喜清媚姐姐,以后这就算是一家了,且多用心服侍皇上,也就是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!”我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贤淑样子,将皇后的身架演了个入木三分,取了一旁宫女递来的金册玉印轻轻塞在了清媚手里,再将她的双手紧紧一握,心中暗念着,清媚,你可真要争气了,若得了宠爱也算你的福气!“皇上,臣妾想,您与清妃相识相知,终成一段佳话,今晚您就在正林宫歇息下吧,也算是臣妾对清妃的情谊!”
“朕的皇后可真是体贴入微呀!对吧,爱妃?”他喜笑颜开地转向清媚,可那话却说得胜过咬牙切齿。
只要是人都能听得出他说的是反话,何况心灵甚慧的清媚,当即眉开眼笑地道:“清媚受娘娘与皇上错爱,万万不敢心有不敬,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,按制臣妾应该排后,不能越主代疱,请娘娘体恤臣妾的一片诚意,若娘娘不肯收回适才的话……”
“好了,好了,本宫明白了!”再不打断她,她又该长篇大论一番了!真是头痛,这两人,像事先约定好的一样,竟然联合与我作对!我摆明了给她机会,她还不要,竟然顺着烈焰明的意思走,与他一唱一和,和我较上了,难道还要与烈焰明再度一晚?杀死我也不干。晕晕的,明明知道我是假装嫁给他当皇后呀,为什么还要把他推销给我?看来,给他纳一个妃子还不行呀,得马上为他张罗选他百儿八十个妃嫔才行,否则我怎么脱身哪?哭!
“皇后,既然清妃这么有礼数,朕今晚就去你的永安宫了!昨晚匆忙下旨让你搬过去,朕心中甚为不安。”
切,他有什么安不安的?分明是意图不轨!死小子,看我不为你招一大堆艳妃丽嫔才怪,到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潇洒得起来?不行,还得让冬辰给支两招儿,治治他才行,要不然我还没卸下皇后这顶大帽子,就该被他吃了!
“另外,今晚朕宴请纱国使者,皇后可要好生准备准备,以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!”他目不转睛地锁视着我,眼神忽然变得高深莫测,而那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,似乎标志着些什么?
空气中骤然因他的话生出许多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沉寂感。是我看错了吗?他纯洁的脸上多了暗藏的狡诈,就像那日他阻止我出宫时所出现的表情一样,莫名地让我惊心起来。
“皇后?”
我猛地一颤。他的身形已飘远,红衣冉冉,可竟有种真正意义上的邪恶,和从前给我的感受已然有了些不同。
“娘娘,谢谢您!”清媚很是婉顺地朝我行了个大礼,眉眼中全是对他的深深爱慕。
“谢什么?应该的……有情人终成眷属……你知道的,假的如何能当真?”我祝福地朝她笑笑,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乱了套。
“可是……”她清丽的眼眸中强忍着些忧郁,流转的目光已然再次投向烈焰明的背影。
“别可是了,世间事怎能勉强?”我知道,清媚将烈焰明对我的感情看得真真切切,可正是因为这样,我才希望她能用真情打动烈焰明,让他幸福,令她也幸福。“你这儿,可有什么好吃的?因为怕误了吉时,肚子还饿着呢!”
“春儿,快为皇后娘娘准备些膳食。”
默默吃了些食儿下肚,我空郁着心情,别了清媚,回到正安宫。本想抽空去见见冬辰,碍于与纱国使臣的晚宴,只得作罢。
傍晚,高成率众来接,我换了身华贵衣衫,略整妆容,坐了顶舒适的小轿,宫女四人随行,侍卫依傍,可谓把皇后的尊贵演绎十足。
落轿之时,烈焰明已候在宫门,明净的脸上全是朗朗笑容,一个跨步,伸手来握,勾人心弦的温度由他的指尖传递过来,我缩回了手,他则是小心地又将我的手拖了回去。当着使者及众人的面,我不好再违背他的意愿,只好这样装出一副顺他心意的样子被他强牵着走进殿堂。
殿堂之内,冬辰身着帅气的传统礼服,已然立身在侧,见了我们,微笑着同各位纱国使者一样低身行礼,直到烈焰明拉我入座正中主位之后,他才坐定右首之位。然后整个宴会热闹的觥筹交错之中,他的眼光总是不着痕迹地围绕在我身边。
而烈焰明则是一边畅快淋漓地饮酒作乐,一边极致宠溺地在众人面前表现着他那独一无二的深情,时而为我添夹美味佳肴,时而亲手喂我饮下极品羹汤,仿佛我是个完全没有动手能力的玻璃人一般。
如此情形,我坐立难安,却又不能离席,一边是烈焰明的款款情深,一边是冬辰的默默等候,夹在当中实在是左右为难!若是当初我没揽上替身公主的事情就好了,可事情偏偏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。
晚宴结束之时,正是子时两刻,纱国的使臣们早就喝得东倒西歪、分不清东西南北,被宫女太监们给抬回了所下榻的迎宾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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