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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（第1页）

权夫人又关心她，&ldo;他那个性子，和驴一样倔……最近在香山这一个多月，没有欺负你吧？&rdo;

&ldo;没有没有。&rdo;蕙娘慌忙说，&ldo;相公待我挺好的，娘不必为我担心。&rdo;

&ldo;你们年纪差得大，&rdo;权夫人不禁露出笑容，&ldo;仲白到底还是疼你，你这话我是相信的，从那天为你要点心吃开始，我就晓得不必多做担心……&rdo;

她轻轻地拍了拍蕙娘的手，&ldo;卧云院的巫山已经有好消息了‐‐虽然是庶出，可怎么说也是大房的血脉，你也要多加把劲，我们家是最看重嫡出的，你能快点为仲白添个一儿半女的，今年冬至上香，我也就有话和地下的姐姐说啦。&rdo;

啊，没想到大房这么快就把巫山的这胎给挑出来了……蕙娘神思，不禁有一丝游离：恐怕是大少夫人听说绿松试探的事，索性就自己先亮出来了，又恐怕是从前究竟没有确定，现在确诊了，她也就迫不及待地要炫耀炫耀这个好消息。起码大少爷不是不能生，大房留个血脉的能力总是有的，多多少少，在长辈们心中，评等是有拉回来一点儿。

她微微一笑，垂下头做害羞状，&ldo;我、我明白……&rdo;

权夫人不禁拊掌大笑，她打发蕙娘，&ldo;快回去吧，让仲白气消了，就亲自到我这里来一趟。雨娘的婚事其实并不太委屈，这一点，我这个做亲娘的有数的，待他来了，我慢慢和他说。&rdo;

她盯了蕙娘一眼，又笑道，&ldo;对了，还没问你，这件事你怎么看？&rdo;

表态时机又到，蕙娘当然知道该怎么说。&ldo;男婚女嫁，从来都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，我们这个身份的姑娘家，哪还有例外的？要不是‐‐要不是姑爷婚前想要见我一面，我还不是蒙着眼睛就嫁过来了。家里人能说定这门亲，自然是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得妥当了，哪还有小辈置喙的份呢？&rdo;

权夫人听得频频点头，&ldo;好孩子，仲白要是有你三分通情达理，也就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野性子了！&rdo;

蕙娘不肯和权夫人一起数落丈夫，只是微微一笑，权夫人见了，心里更加喜欢，又哄她几句，将她给打发走了，这才起身进了内室，要良国公给她倒茶，&ldo;说了这半天，口干舌燥的，我要温些儿的，别那样烫‐‐&rdo;

良国公本来斜卧在竹床上，似睡非睡的，被权夫人闹起来了，只得给她斟了一杯茶。权夫人很得意，&ldo;这个媳妇，真是说得十全十美了吧？她一来，仲白简直比从前要易与了几倍！要不然，他这会早出京了‐‐哪还会搭理和你约了，什么&lso;一两年内不能出去&rso;。&rdo;

说起来，权瑞雨的婚事，的确是损害了良国公等长辈的信誉，长辈不守约定，也就给了这头倔驴毁约的借口，要按权仲白往日的作风，恐怕权瑞雨婚事一定，他不是去漠北，就是去江南，总要离开家游荡上一段时间，四处义诊过了，将胸中闷气给消耗完了，这才能听着皇家来使、家中老人的劝，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京里来。如今呢？温柔乡是英雄冢、百炼钢成绕指柔，前几天闹得那样不愉快，他也只是在香山闷居，一点出京的意思都没动。权夫人心里自然是高兴的，就连良国公，神色都格外温存，只是口中还不肯服输，&ldo;他到底还是识得大体……这要真是皇后娘娘所为，京中风云丕变，几乎是转眼间的事，少了他，家里怎么办？很多事都根本施展不开了！&rdo;

&ldo;深情空付、辜负春光无数……&rdo;权夫人喃喃念叨‐‐虽然蕙娘没有提及，但她居然早已经知道了这句咏词。&ldo;不论是谁下手，终不至于是就为了把封家大姑娘给气死吧，心宽一点的人，管你当面骂我佞幸男宠呢，我还要谢谢你夸我家圣眷深厚。封绫这个人，素日深居简出，性情不为人所知，指望一幅绣屏把人给气出毛病来，天方夜谭。这也就是收到折辱封家的效用……&rdo;

她轻轻地抽了一口凉气，&ldo;还真说不准！娘娘要是没有生病，以她城府，自然不会为此无益之事。可现在真是说不清了，她素来忌恨封锦，多少也是有些风声传出来的……&rdo;

这复杂纷乱，看似半分线索都无的局势，被权夫人分析得是丝丝入扣，良国公半坐起身子，似笑非笑地考妻子，&ldo;焦氏和季青出的主意，相差仿佛。也的确都很老辣，照你看，这件事该如何处置为好？真个是按兵不动，以观后效？&rdo;

&ldo;总不至于还要扶植淑妃吧？&rdo;权夫人反问了丈夫一句，&ldo;这种时候，多做多错，动静太大了，封子绣那边也容易生出想法来，就当作不知道，让他去发挥，反正结果如何，都只会对婷娘有利‐‐她现在应该也上路过来了吧？老太太昨儿还问我呢。&rdo;

&ldo;在路上了。&rdo;良国公点了点头，&ldo;那就按孩子们的意思去办！要依着我，再动弹一点儿也还是好的，起码孙家不做些临死挣扎，局面就还不够热闹……算了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我们还是做不知道为好。免得仲白和焦氏离心，那就得不偿失。&rdo;

&ldo;怕是要离心也难！&rdo;权夫人不由笑道，&ldo;那天那一闹，我看闹得好。你还不知道仲白的性子？盛怒之中还记得招呼焦氏一声，可见多少是将她当成自己人来待了，真要不得他的心，他睬她都懒！焦氏手腕又高，等孩子落地，看他不被她调得团团乱转‐‐&rdo;

她舒心地叹了口气，和良国公商量，&ldo;我看，等过了九月，可以安排焦氏的陪嫁进府做事了吧？&rdo;

&ldo;早了点……&rdo;良国公不置可否，&ldo;再看看吧，别和林氏一样，也是不下蛋的鸡，林氏难道不好？不会生，始终一切是空！&rdo;

权夫人不禁就叹了口气，她多少也有几分惋惜。&ldo;是啊，可惜了林氏，同焦氏相比，其实也差不出多少去……&rdo;

蕙娘回了香山，也少不得要向权仲白汇报见闻，她故意说起巫山的喜讯，&ldo;你几次过去都没扶着，可见是没福分，不然，早就摸出她的喜脉了。&rdo;

权夫人的安抚言辞，权仲白当耳边风，巫山有喜，倒是确实震动着权神医了，他眉眼简直都被点亮，&ldo;此话当真！我就说，大哥脉象沉实稳健，阳气充足，怎么可能敦伦无果！这下可好，家里要添第三代了！&rdo;

要说这消息令蕙娘也欢欣鼓舞，那也太假，但她毕竟风度是有的，再说，该酸也酸过了，对于权仲白不懂得听话听音的愚笨‐‐也被磨得惯了，她没有阴阳怪气，再闹什么语带玄机，而是正经规劝，&ldo;你要和大哥大嫂好，这时候就不该等他们来请，自己回去，第一个给巫山把把脉开开方子，第二个，也安抚大嫂几句，再给她捏捏脉门。免得还要他们来请，他们怕又顾虑你生气……&rdo;

她这话说得老成，权仲白态度也有所缓和。&ldo;再看吧，以家里人的风格，迟至后日，肯定过来报信，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。&rdo;

蕙娘嗤了一声，&ldo;又不是红牌姑娘，还拿捏起架子来了……这是爹娘疼你，要在我们家，早被罚着跪家祠去了。身在福中不知福，还老和长辈们高声二气的。&rdo;

她举起筷子来，用筷头去敲权仲白的手背，半带了笑意，&ldo;要我说，就是欠打！&rdo;

权仲白躲得也快，手一缩就躲过蕙娘袭击，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入口，当没听到蕙娘的规劝，反而和蕙娘闲聊，&ldo;你这次回府，娘就没向你打听封绫的事？&rdo;

一头说，一头看了蕙娘一眼，蕙娘也没想到他对家里作风这么了解，她怔了怔，道，&ldo;是有，但我没说什么。本来我知道的也不多，哪好乱讲。&rdo;

权仲白唔了一声，看来是满意了，他反过来叮咛蕙娘，&ldo;以后这些事，不要和家里开口。问起来就说不知道，免得一旦打开缺口，以后有事就来问你，你也烦得慌。&rdo;

蕙娘点了点头，她给权仲白夹菜，&ldo;知道啦，你也少说两句吧，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。&rdo;

权仲白猜得不错，不过第二日，大少爷就来人向弟弟报喜了，又请弟弟，&ldo;要无事就回家一趟，给巫山开个保胎方子。&rdo;

亲大哥的面子，权仲白是肯定会给的，横竖最近他托词在宫中值宿，也没有多少重病号在冲粹园外等候，一辆桐油车轻轻松松就进了京城，一进府被管家截住，先带到拥晴院给祖母请过安，正好权夫人也在，大家厮见过了，两重长辈都若无其事，只让他，&ldo;快去给你大哥道喜吧，这一胎可要保住了，千万不能出错。&rdo;

到底都是一家人，就还有心火，除了忍下来还有什么办法？毕竟家里人也不可能为了他改动瑞雨的亲事，权仲白也不是毛头小子了，再闹，只会让大家都难堪，他应下来，&ldo;一定尽力给大哥保胎。&rdo;也不问母亲妹妹的婚事究竟如何&lso;不亏待她&rso;，自己撤身出去，大步进了卧云院时，正看到大少夫人在院子里同几个丫头说话‐‐都是杏眼桃腮、身段窈窕的生面孔……权仲白看了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
他有几分为大少夫人不平，给巫山扶过脉，冲大哥道了两声喜‐‐看得出来，权伯红喜是真喜，便又要给大少夫人扶脉，&ldo;一眨眼又是好些天没给大嫂开方子了。&rdo;

大少夫人的笑容里，不免也透了几许心酸，她不笼袖子，&ldo;没什么好扶的，二弟，你不用着忙啦……&rdo;

还是大少爷硬把她的手放到桌上，&ldo;不要辜负二弟的一片心意嘛。&rdo;

权仲白也没等大少夫人回话，他一下摁在了大嫂的手腕上，这一摁，倒是摁出意思来了‐‐&ldo;怎么，这脉象有变啊！&rdo;

大房夫妻两个，吃权仲白小灶是吃得最多的，平时十天半个月总要被扶一扶脉，脉象稍微一有变化，权仲白哪里摸不出来？两夫妻脸色顿时都变了，权伯红且惊且怕且喜，见大少夫人要说话，忙道，&ldo;都别说话了，不许耽误二弟扶脉！&rdo;

说着，一屋子丫头也都静了下来，权仲白认认真真扶了有一炷香时分，这才松开手，一边擦着额际的汗珠，一边抬头道，&ldo;大哥上回和大嫂，几时同床的？&rdo;

大少夫人顿时红了脸，权伯红也有点不自在，&ldo;就是昨晚……&rdo;

&ldo;最近几次同房，还记得什么时候？&rdo;权仲白倒不在乎，他听权伯红说了几个日子，便扳着手指算了算，这才抬头道，&ldo;应该是半个月前有的！现下脉象还很浅，恐怕大嫂月事已经迟了几天吧？您小日子一直是准的，如此看来，是有妊无疑了。&rdo;

大少夫人本来绷着脸正跟着权仲白一起算呢，听见弟弟这么一说，她又惊又喜，面色一下就舒展开了，几乎有几分不可置信，&ldo;二弟……你此话当真‐‐我……我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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