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她累了,其实只是被现状压得喘不过气了吧。
父母对她的成功有那么多的期待,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去早恋,让他们伤心失望。
只是……他们又一次让她失望了。
陶抒苒自嘲地笑了笑,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动逃避,居然是要离开一个她那么喜欢的人。
几个月前,她还在和姜寒栖聊着“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值得的”,她现在这样,真的值得吗?
下楼的时候,姜寒栖正在弯着腰拆着猫爬架的包装,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重力自然垂下,扫在了包装盒上,但头发的主人看起来并不在意。
陶抒苒走近了点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,嘴里却不明不白地小声道:“它喜欢睡床上。”
姜寒栖的手顿了一下,马上直起身子拿出了手机,一边拨号一边解释道:“苒苒,对不起,是我疏忽了,我这就叫人去买。”
陶抒苒有些不自然地把脸撇到了一边,她刚刚其实只是想找个话题、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,倒是没想到姜寒栖会这么说。
念想在脑中兜转了一下,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,姜寒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?
明明各方面都做得那么出色,却还老是和她道歉,说着自己这不好地、那不好地。
“没事没事,没买就不用了。你家铺了地暖,它睡纸箱里也不会冷的。”陶抒苒嘟囔着,没再抬眼去看姜寒栖。
她觉得自己这样就像是个笑话,明明是自己和对方提的绝交,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要依赖着别人。
原本还想着,趁机和姜寒栖告白了,再躲得远远地,就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,继续逍遥快活。
现在好了,连女儿都送到别人家里来了,她还怎么躲。
也不知道姜寒栖听到了没有,她打完了电话,目光在客厅落地窗一面打着转,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,柔软到陶抒苒可以直接在脑中浮现出她清浅的笑:“多一些选择不好吗?买了个带爬架的宠物专用床,不睡也能爬着玩。还买了吊床和吊篮,听说猫很喜欢这种。到时候可以挂在这里,它平时可以躺在上面、晒着太阳睡午觉。天气好的时候,你靠在沙发上边看书边陪它玩……”
姜寒栖说着说着,突然顿住了,声音也变得干涩了起来,她勾了勾唇角,继续道,“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,我把管家电话给你,联系他,他就会安排车去接你。我……我会回避的。”
陶抒苒这才注意到,原本北欧极简风的茶几,全套都被撤走了,换成了一套龙猫形象的布艺家具,几只宽敞的龙猫大躺椅摆放在地上,蓬松柔软的肚皮正等着人去坐,风格与客厅其他地方的装修格格不入。
就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说的那样。
姜寒栖见她望着懒人沙发出神,便又补充了一句:“还可以改的。设计师说地板可以打成榻榻米式的,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,如果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陶抒苒便长叹了一口气,打断了她:“姜寒栖,你不要对我这么好。”
越是好,她就越舍不得割舍。
长痛还是短痛,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容易的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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