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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死缠烂打甩不掉了（第1页）

方墨离开得匆忙，烦躁的情绪一直追随着她，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抹黑色的身影跟着自己。

她没有再乘电梯，而是走入楼梯间。

行至自己的楼层，她等待着感应灯慢慢暗下来。一片漆黑之中，方墨终于冷静下来。

她攥紧了手里的提包，摸索出一包烟和一支打火机。

星火在黑暗中闪了几下，香烟被点燃后在平静无波的暗色里散发出微弱的光。她看着那一点燃烧的颜色，陷入沉思之中。

就像有些人喜欢大海里的鱼腥气，有些人喜欢油漆的香味，还有人喜欢香樟木的气息。而属于方墨的奇怪癖好，便是闻香烟的味道。

方墨不喜欢抽烟，但她特别喜欢闻香烟点燃的味道。这个味道是她童年之中所不曾存在的，但也是她最向往的。

她看着它，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
往事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穿梭，一个个女孩的背影在她的眼眸里轮转。

毕业典礼时那个向天空扔学士帽的活泼少女。

被酒醉的男人伸手搂在怀里的懵懂少女。

第一次得到角色时欣喜而又忐忑的素颜少女。

还有，在红毯上光芒万丈优雅得体的浓妆女士。

在酒会觥筹交错里游刃有余的假笑女士。

在烈日之中掉在高空反复转圈的古装女士。

那都是她，那都是她所曾经历的。

这几年来她都是混迹在这样的圈子里，纷杂混乱，光怪陆离。说不厌倦肯定是假话，她从窥探到这怪物衣角时便觉得恶心，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摆脱这些。

最不幸的是，她早已身在局中，她别无选择。她不过是洪流中的一粟，无力改变只能随着沧海奔流。

一支烟的时间很短，短到她来不及去想更多的事情。

烟火燃尽，方墨把它最后的炽热掐灭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
恰在此时，离她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。

方墨并不打算理会，世上的可怜人无数，她又不是菩萨，总不能一个个都去帮扶。

她走到安全门处，伸手准备打开铁门。

高跟鞋踏在砖石上的声音惊动了哭泣的可怜人，那人在黑暗中带着哭腔问：“谁在那儿？”

方墨伸出的手一顿，觉得这个声音万分熟悉。

与此同时，走廊里传出异常热烈的喧闹声。

胡导演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混杂着酒气在空气中徘徊：“……我输了，我输了……我就不该选你推荐给我的那个……”

楼梯间的两人仿佛按下了暂停键，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动作，只是静静等待着外面重归安宁。

方墨不动声色地走到少年的身边，又用打火机点燃烟盒里的某一支。

温暖的火光把暗夜照亮片刻，之后黯淡又席卷而来。

方墨把视线游离，平静地聆听着外面一切的响动。少年似乎屏住了呼吸，也可能是醉得睡着了。

良久，外面终于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，方墨的脚边也落满了数根燃烧殆尽的烟蒂。

少年像是寻求庇护一般靠在她的身上，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。方墨也好不到哪里去，烟味把她原本的酒味驱逐出去，取而代之。

“说说看。”方墨沉声问他。

她的声音有些嘶哑，应是由于烟与酒共同熏陶的缘故。她又一次按亮打火机，点燃最后一支烟。

星火掩映在她的眼睛里，让人误以为里面有万千银河。

少年望着她的侧颜，心头生出温暖的情愫。他的嗓子嘶哑，和之前的干净凛冽大相径庭，却充斥着独特的魅力：“不过是公司高价的违约金，我付不起。”

方墨嗤笑一声，不置可否。

“还有就是，他们排挤我，不让我回去。还造谣我……”他的哭腔渐起，断断续续地说不下去了。

方墨专心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链，仿佛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。

少年被冷落在一旁暗自垂泪，他的酒劲上涌，说出来的话变得语无伦次：“……姐姐，你能不能抱抱我……我好难过……我……”也没有取得方墨的同意就扑上去了。

方墨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，但很快调整过来。

她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，混合着烟酒一起向她裹挟而来。她小声呛咳了几下，试图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。但少年的力气挺大，发酒疯的方式也万分独特，他只是抱着眼前的人小声啜泣，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。

少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，眼泪顺着衣领流到她的后背上。他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和轻微的挣扎，但是他无法放弃已经到达眼前的机会。

他没醉。他当然没醉，不然怎么在这个角落里把楚楚动人演得如此逼真。就连演戏时都不曾爆发出这样完美的状态，他自己都被那声泪俱下的表演所惊讶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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