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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（第1页）

钟意一愣：&ldo;前辈想到了什么？&rdo;

青谷老人靠近过来，挤眉弄眼道：&ldo;玉体坦呈，无所顾忌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&ldo;呀呀呀，&rdo;青谷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一脸的色令智昏，摸着下巴的邋遢胡茬，满脸陶醉道，&ldo;没想到老夫多年未出江湖，竟然魅力不减，不瞒你说，小美人儿，想当年老夫闯荡江湖时，那风采、那气度……真可谓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，金粉楼的柳姑娘，号称天下第一美人，一见我就浑身发抖……&rdo;

&ldo;前辈想必是吃撑了，&rdo;钟意放下酒杯，阴沉着脸道，&ldo;小二哥，结账。&rdo;

青谷老人顿怒：&ldo;什么意思啊，小子，老夫还没吃完……哎哎，那个烧鸡包起来，老夫当晚饭……&rdo;

两人吵吵闹闹走出酒楼，钟意心头的郁卒渐渐消散，暗忖我在生什么气？以乐无忧当年的少年意气，醉入花丛实属正常，自己这突然腾起的怒火实在是莫名其妙。

&ldo;姓钟的，老夫突然觉得你没那么俊美了，&rdo;青谷老人板着脸，一本正经地指责道，&ldo;男人要温柔贤惠才招人喜欢，喜怒无常只会让人敬而远之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钟意扁了扁嘴，幽怨地看了他一眼。

青谷老人一把捂住眼睛，叫道：&ldo;呀呀呀，不要用这样的小眼神看着老夫，老夫的铁石心肠会融化……&rdo;

&ldo;嗷嗷嗷……&rdo;一声驴嚎响起，&ldo;心有灵犀&rdo;歪耷拉着舌头，欢脱地小跑过来。

&ldo;还是老夫的大美人儿体贴啊，&rdo;青谷老人摸摸毛驴头顶的红绒花，翻身上驴，笑说，&ldo;大美人儿，我们一骑绝尘，甩了这个姓钟的如何？&rdo;

毛驴摇头摆尾，甩开四蹄，刚要发足狂奔，眼前陡然出现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，顿时小眼睛乐得弯起来，美滋滋地一口咬了过去。

胡萝卜从眼前消失了。

毛驴猛地瞪大眼睛，鼻子里喷出两团白气：&ldo;嗷嗷嗷……&rdo;

青谷老人倒骑在毛驴背上做悠闲状，半天，发现速度不太对，疑惑地回头一看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――只见九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步走在前方，马尾巴上拴着一根胡萝卜，随着尾巴的微微摆动晃来晃去……

毛驴甩着舌头紧跟骏马，一幅唯马屁股是瞻的德行，哈喇子逆流成河……

青谷老人气得发抖，大叫：&ldo;小九苞！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！&rdo;

&ldo;九苞是我的贴身侍从，自然形影不离。&rdo;钟意满含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
青谷老人抬头，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高大人影，阳光从他背后投she过来，俊朗的轮廓笼罩在淡淡的光影中，看到自己抬头，唇角扬起一抹疏朗的笑容。

&ldo;前辈，今日天高云阔，正适合泛舟游湖，&rdo;钟意笑道，&ldo;不如我们去瘦西湖，共赏那名满天下的水天一色，如何？&rdo;

青谷老人眼神呆滞地看着马尾巴上的胡萝卜，木着脸：&ldo;我有可能拒绝吗？&rdo;

钟意笑靥越发明艳：&ldo;自然是没有的。&rdo;

瘦西湖上的船娘风骚娇俏，一根长杆撑着小船在湖面上缓慢滑行，光影疏洒的竹蓬里，钟意和青谷老人对坐小酌，极目远眺，见船舱外碧波荡漾、水天一色，让人心旷神怡。

然而青谷老人却开心不起来，他撑着额头，郁闷道：&ldo;姓钟的，老夫再有魅力也已经年逾六旬，你的口味未免太重了。&rdo;

钟意剥了一颗糖炒栗子，笑道：&ldo;到底是不是年逾六旬，前辈还需要把面具摘下来再说。&rdo;

青谷老人抱怨：&ldo;你贵为忘忧堂之主，放着那么多公务不做，却整天追在老夫屁股后面，让老夫这小心肝儿啊，实在是有点心慌慌……&rdo;

&ldo;前辈放心，我无论对前辈的心肝儿还是屁股，都毫无兴趣。&rdo;

&ldo;胡扯，&rdo;青谷老人摸着下巴自信道，&ldo;老夫这般仙姿佚貌，你怎可能不感兴趣？&rdo;

&ldo;……&rdo;钟意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、老树皮般的脸皮和邋遢的胡茬，分外心塞，眼神上下打量一番，最后停在他的眼睛上，只觉舱外碧波荡漾，而这双眼睛却比碧波更加灵动，双瞳剪水，风流潋滟，仿佛湖光山色都倒映在了他的眸色中。

心头微颤，钟意缓缓吁出一口气，垂下眼眸，看着手指间浑圆可爱的糖炒栗子，突然答非所问地说：&ldo;我觉得世间最好吃的糖炒栗子，是金陵。&rdo;

&ldo;胡说八道！&rdo;青谷老人道，&ldo;金陵根本就不产栗子！&rdo;

&ldo;前辈对金陵很了解？&rdo;

&ldo;那当然！&rdo;青谷老人拍着大腿，自豪道，&ldo;想当年，老夫闯荡江湖时，那风采、那气度……金粉楼的柳姑娘，号称天下第一美人，一见我就浑身发……唔……&rdo;

钟意粗鲁地将糖炒栗子塞进了他的嘴中。

游船划到湖中，船娘闲来无聊，倚着舱门唱起了小曲儿：肠中热，心中痒，分明有人闲乱讲。他近日恩情，又在他人上，道要是真，又怕是谎，抵牙儿猜，皱眉儿想……

日头西斜，残照洒进船舱，钟意听着船娘的小曲儿，拿竹筷轻巧地敲起酒杯……

青谷老人醉眼迷离，看向对面的男人，觉得他仿佛有着满腔的欢喜，又有着满腹的忧伤。

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湖面上，钟意含笑看向青谷老人：&ldo;前辈，你说，今夜绣春堂还会闹鬼吗？&rdo;

青谷老人道：&ldo;既然是鬼，自然不干人事，那老夫怎么知道他来闹不闹？&rdo;

&ldo;闹还是不闹，我们去一看便知。&rdo;

绣春堂倚湖而建，高楼广轩，清风徐徐。两道黑影悄然落在一棵巨大的柳树上，树下的连廊里传来两个侍女说悄悄话的声音。

一人小声道：&ldo;阿英，你说……堂主是真的疯了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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