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道茂则趴在喜娘的怀里,默默的流泪,卫夫人这么大年纪了,就是在现代有个发烧感冒的也不一定能救回来,更不要说是在古代了!喜娘不住的抹眼泪,嘴里连声道:&ldo;怎么会这样呢?老夫人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?&rdo;
郗璇去花园的时候,王羲之同谢安还在下棋,听了郗璇的话,两人当即决定稍微收拾一下,两人就先骑马赶去李家,郗璇同刘氏在家处理好家事后,带着几个孩子坐牛车去李家。
晚上,郗璇把家事处理了大半之后,便把喜娘同几个王家兄弟的保母唤来吩咐道:&ldo;这几日家里一定慌乱的狠,你们几个什么都要不做,只要看着小郎君们和小娘子,千万别让他们出了什么差错。&rdo;
&ldo;诺。&rdo;众人恭敬的应了。郗璇揉了揉眉头,继续吩咐下人将明日出行的行李打点好,刚才谢家派人来说,明天一早就走,她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。
且不说王家因卫夫人的病重事而兵荒马乱,就单单是郗道茂心里也不好受,虽跟卫夫人相处才短短半年左右,但她心里早把卫夫人当成亲奶奶了,想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卫夫人,她心里就难受。
&ldo;阿姊,你别难过,阿母说我们明天就能去师祖家里了。&rdo;王献之安慰道。
&ldo;嗯。&rdo;郗道茂撇头拭去了眼角的泪水,望了望一旁的更漏道:&ldo;官奴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不去睡?&rdo;
王献之道:&ldo;我要陪阿姊。&rdo;他仰起小脑袋说道:&ldo;阿姊不睡我也不睡。&rdo;
郗道茂见状不由心里一暖,柔声道:&ldo;快回去睡吧,我也马上就睡了,太晚睡对身体不好。&rdo;
这时王献之的保母李如意也说道:&ldo;两位小祖宗,时辰不早了,你们都该睡了。&rdo;
&ldo;可是‐‐&rdo;王献之有些迟疑,郗道茂道:&ldo;快去吧睡吧。明儿说不定要早起呢。&rdo;
&ldo;好。&rdo;王献之依依不舍的起身道:&ldo;阿姊你别太伤心了,师祖一定会好的!&rdo;
&ldo;嗯。&rdo;
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,郗道茂就被人叫醒,换好衣服之后,就被喜娘抱上牛车出发了,郗道茂暗暗惊讶郗璇的处事能力,不过一夜时间,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,这等水平摆在现代也是一个管理公司的人才啊。
王家七兄弟除了王献之同她坐同一牛车之外,剩下的六人分了两辆牛车乘坐。一上牛车,别说是王献之,就是郗道茂也开始哈欠连天了。
&ldo;阿姊,我们再睡一会吧。&rdo;王献之打着哈欠说道,说着就要爬到保母铺好的被窝里。
&ldo;等等。&rdo;郗道茂拉住他道:&ldo;把外衫脱了吧,穿着睡多不舒服啊。&rdo;
&ldo;好。&rdo;王献之揉着眼睛,打着哈欠,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。
两人脱去外衫之后,爬到了自己的被窝里,并排躺着,就在郗道茂昏昏欲睡的时候,王献之突然悄悄的移了过来,握住郗道茂手,悄声问道:&ldo;阿姊你说师祖会跟祖母一样,睡着了就永远醒不过来吗?&rdo;
郗道茂闻言怔了怔,回头见他神色略带惶恐,左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手,不由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,&ldo;不会,师祖会醒过来的!&rdo;郗道茂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。
&ldo;嗯!师祖一定会醒过来的!&rdo;王献之用力的点点头,脸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。
郗道茂被他的笑容感染,也微笑的说道:&ldo;别多想了,我们睡一会吧。&rdo;
&ldo;好。&rdo;王献之小身体一扭,钻到了郗道茂的被窝里道:&ldo;阿姊,我给你一起睡,被窝里冷。&rdo;他撒娇的说道,手一伸,搂住了郗道茂。
郗道茂道:&ldo;你把你被子盖在我被子上。&rdo;这牛车上虽有烧炭,但扛不住外头的冷气顺着隙缝不停的钻进来,光盖一条被子,郗道茂也觉得有点冷。
&ldo;好。&rdo;王献之拉过自己的被子压在郗道茂的被子上方,然后快速窝回被窝,贴着郗道茂,不一会就睡着了,郗道茂也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,靠着车壁,随着牛车的晃动,慢慢的睡着了。
等途中休息的时候,郗璇因不放心两小,而上车看两人的时候,就见两人肩并肩、头碰头的睡得正香,两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,水嫩的小嘴微微的翘着,饶郗璇满脸愁容也忍不住淡淡一笑,她放下帘子道:&ldo;让他们睡吧,等睡醒了再给他们喂吃东西。&rdo;
&ldo;诺。&rdo;
因这次时间紧急,所以众人中途休息的时间不多,大部分时间都在牛车上赶路,路过驿站也不过只是歇歇脚而已,故不到四天的功夫,众人就赶到了李家。袁氏得了消息,早早就的在二门候着了,一见郗璇和柳氏忙红着眼眶迎了上来,&ldo;叔母‐‐&rdo;袁氏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。
&ldo;快别多礼。&rdo;郗璇扶住袁氏关切的问道:&ldo;先生的病好点了吗?&rdo;
刘氏也在一旁道:&ldo;是啊,先生的病怎么样了?&rdo;
&ldo;没有‐‐&rdo;袁氏用帕子拭去滑落的泪水道:&ldo;疾医说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情了。&rdo;说着她将郗璇一行人迎入厢房,吩咐丫鬟们上茶。
听了袁氏的话,郗璇忍不住哭出了声,刘氏心急道:&ldo;也别上什么茶、讲究什么虚礼,快带我们去看看先生吧。&rdo;
袁氏点点头,望着郗璇同刘氏身后的那些孩子道:&ldo;让孩子先去休息吧。&rdo;
刘氏和郗璇同时摇头道:&ldo;他们就是来看先生的,先去看了先生再说。&rdo;
袁氏勉强笑了笑,低头望着郗道茂道:&ldo;阿渝,祖母这几天还叫到你好几次呢!&rdo;
郗道茂点头啜泣道:&ldo;阿嫂,阿渝想要见奶奶。&rdo;
袁氏道:&ldo;好,我们这就过去吧。&rdo;
一路上走去,郗道茂注意到整个李府一点三朝节的喜气都没有,到处素净的让人揪心,郗道茂心里沉甸甸的,知道李府已经在准备卫夫人的后事了。
到了卫夫人的房外,还没有进房门,郗璇道就闻到浓浓的药味,郗璇和刘氏快步进入了卫夫人的房间,李家几位夫人正在卫夫人床榻前伺候着,为首的一名夫人见了郗璇和刘氏忙上前行礼道:&ldo;叔母。&rdo;
郗璇扶住她道:&ldo;别多礼了,老夫人现在如何了?&rdo;
那夫人红着眼眶摇了摇头,&ldo;刚刚服了药睡下了。&rdo;她望着两人身后的几名年幼的孩子,轻声说道:&ldo;两位叔母,孩子年纪小就不要去见祖母了,不要惊到了他们。刚才叔父他们已经带着伯远(王玄之)、叔平(王凝之)、穆度(谢韶)他们来看过祖母了。&rdo;
刘氏和郗璇小步悄声走到了卫夫人床前,只见卫夫人一身素衣的躺在床上,头发被人拨到了一边,整齐的梳了一条辫子,脸色苍白惨青,两人互视一眼,这模样的确不适合让小孩子见到,便悄悄的准备退下。
&ldo;奶奶‐‐&rdo;郗道茂极小声的喊了一声卫夫人。
刘氏和郗璇见郗道茂居然跟着她们进来了,不由吓了一跳,见郗道茂半跪在卫夫人床前,小手轻轻的握着卫夫人的手,脸上不仅没有害怕的神色,反而尽是满是孺慕依恋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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