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三个月来齐湉第一次开口和皇帝说话,话里带着浓重的恨意和纾解不开的心绪,听得皇帝手脚冰冷,陡生绝望,半天,喃喃道:&ldo;齐湉,你是不是连朕都已经记恨上了?&rdo;
齐湉只捂着胸口,双目结冰,冷冷道:&ldo;齐湉不敢。&rdo;
你是不敢,不是不会。
皇帝那一脚虽留了几分的脚力,齐湉的胸前还是淤青了一片。
&ldo;齐湉,你别老想着出宫,你要什么朕都给你。&rdo;皇帝一边帮他揉,一边道。
齐湉闭着眼睛,躲着不让皇帝碰。
&ldo;朕准你三天的假,你出宫去看看你母亲吧。&rdo;皇帝决定退步。
出宫后回来的齐湉依旧很冷漠,和皇帝的关系没有丝毫的缓和,偶尔皇帝背身的时候,身后传来凉飕飕的寒意,如芒刺在身。
跟着一起回将军府的内侍只说,齐母起初看到齐湉很高兴,后来齐家的二公子来了,不知说了什么,言语就冲撞起来,又被齐括喝止住了。
皇帝觉得不对劲,以前的齐湉只是漠然,现在似乎开始焦虑,晚上躺在chuáng上不是辗转左右就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chuáng顶,眼底的两抹晕青日益明显。
☆、第23章
那日天将白未白之际。
皇帝先是被门外一阵压着嗓子的争论声吵醒,侧头看了一眼齐湉,齐湉已经睁眼,空dong的眼神如同老僧入定。
皇帝皱眉道:&ldo;外面何事?&rdo;
奉安躬身进来,道:&ldo;是齐括将军,说是齐舍人的母亲病危,内侍要等天明再奏,齐将军不肯……&rdo;
奉安话还没有说完,齐湉一个身子猛然直起,那神qg仿佛是预料到了一般,既了然又害怕。
皇帝只当他是担心母亲,柔声道:&ldo;没事,没事……&rdo;
齐湉缩着身子,双目闭上,一股绝望之气迅速漫上脸庞,只一味摇着头,连皇帝把他搂在了怀里都没有发觉。
皇帝唤道:&ldo;宣齐括进来。&rdo;
进殿的齐括衣衫láng狈,可能是刚才与内侍拉扯中歪了衣冠,看到皇帝和被皇帝搂在怀里的齐湉,没有丝毫的惊讶,只跪□子道::&ldo;请陛下恕罪,贱妾病重,求着要见齐湉最后一面。&rdo;
齐湉听到父亲的话身体一震,嘴唇哆嗦了几下,哀色如同cháo水一般汹涌上面,只道:&ldo;父亲……&rdo;
一声呼唤,饱含哀求和无助,如同幼羊无所依靠,流离失群,听得众人心中一阵心悸。
齐括只低着头,面容肃然,看不出喜怒,道:&ldo;随我回去吧。&rdo;
齐湉茫然起身,只穿着亵衣就往外走去。
皇帝一把拉住他,拿过青袍给他穿上。
皇帝一边帮他扣衣服,一边见他神色凄惨,安慰道:&ldo;兴许只是一时的急病,看着来势汹汹,其实没有那么凶险……&rdo;
齐湉猛的一把推开皇帝,又后退几步,嫌恶般道:&ldo;走开!&rdo;
皇帝被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弄得一阵烦躁,想着体谅他又qiáng压下,不想在这个时候发作。
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,齐湉与父亲神色匆匆地出殿。青袍随风扬起,如同扑向火的飞蛾,义无反顾,决绝凛冽。
皇帝心头无端一惊,对赵石道:&ldo;带几个内侍一起过去,叫上宗薄明,务必救活,不计代价。&rdo;
当日酉时,赵石来报:齐母已殁,齐湉久跪chuáng头,惟泣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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