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汀家的房子二楼最里边的房间是间画室,伊芙女士基本上就在院子和画室这两个地方画画。因为是最里边的房子,与正厅比起来确实不够亮堂,光线较弱,但也更为柔和,伊芙女士比较喜欢轻柔的光线,维克托踏着略轻的脚步重新来到这处画室,画室大门没有关,维克托母亲就在里面,此刻她坐在窗台旁,面前支起了画板,房间其实不小,但堆了不少维克托母亲之前的画作、一些用作素描的石膏像以及一个摆满关于绘画的书籍的小柜子。窗外的阳光像是一抹淡金色的轻纱,轻轻地将母亲笼罩。
伊芙女士此刻正画着一个女子的全身相,基本的骨骼框架已经画好,正在用钢笔细致地勾线,被阳光包裹的她神情专注,嘴角总带着一抹不自觉的微笑。
维克托站在门口静静注视了良久,见其放下钢笔,突兀地开口道:“那支笔······不适合画画吧?”伊芙女士似乎没有被吓到,将头发撩到耳后根,转动灵动的眼眸看向了维克托,略作惊讶道:“啊······艾斯小弟。”
“呵呵······这支钢笔······是外子当年追我的时候送的礼物,说是他宝贝了二十年的宝物,要送给我当画笔······可是却压根没想到这不是画画专用的笔,当时他傻傻地懊恼了好一阵子呢。”伊芙女士将画笔轻轻放在旁边的小柜上,不紧不慢地解释道。
伊芙带着些许笑意,继续道:“但也不是说不能画,钢笔画也是一种艺术喔,我画得很开心呢。”说罢,她微微闭眼,对维克托笑了一下,维克托不自觉回应一笑。维克托和母亲一样,说话也总是不知不觉带着笑容。
伊芙女士重新拿起钢笔,边画边斟酌地说道:“昨晚······小维的举动让你们见笑了······”维克托眼眉微微一低,没有做声,而是听着母亲继续说道:“他只是年纪还小,有点叛逆罢了,其实本性非常善良的!他还会帮亚历山大打理诊所的事务呢!这年纪的孩子能够不然父母操心,就已经算是很孝顺的孩子了。有个这么独立自主的儿子,让我感到很骄傲呢!”伊芙微微抬头,眼睛不知看个地方,眼神和语气带了满满的自豪感这样说道。接着其的眼中带上了一些怅然,低下头看着自己修长指尖,略有抱歉地继续说道:
“真的要说哪里有错的话,就是我和亚历山大太没用了······没办法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和教育······还要他帮家里的忙······”
维克托咕噜吞下一大口唾沫,心中多了不少酸楚。
不是的······母亲······
这不是你们的错啊······
伊芙舒展心情,以轻快的语调接着说道:“在我们这小镇里没什么好学校,所以小维打算进城去考明星学校······他是个聪明的孩子,一定能考上的!我想······等他上初中或是高中,一定会进大城市念更好的学校!”说着说着,伊芙的语气又带了些许落寞。
“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家的!我除了画画以外没别的才能······所以······”
“你打算画一张画送给小维吗?”维克托突然开口道。
“嘘——”伊芙女士俏皮地眨了眨眼,将食指放在嘴前作噤声状。“这是秘密喔!不可以跟你说。”她脚尖点地让凳子微微离地倾斜,仰头感叹道:“我打算······等他离家之时,送他一份饯别的礼物······算是······成人礼吧。”
“啊,不小心讲太多了。”伊芙女士连忙坐直身子,笑着补充道:“千万别让小维知道喔,这样就不会有惊喜了!”
维克托双指并拢,在额头右前方划一道横线,闭上一只眼笑着道:“放心,我不会说的。不打扰了,我先走了!”说罢转身便走了,或许是有点冷,维克托将平常半披的外套拉紧了一点。
“应该够缅怀了吧?”一道冷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。雾抱着刀袋倚靠着墙壁站着,看样子是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。
“你的父母是在你12岁时因为火灾去世的。当时你还来不及拿到母亲给你的成人礼······”雾的语气渐渐严厉,反问道:“你该不会想要在这里得到那份礼物吧?这可不是一直主张『不要眷恋过去』的人该做的事情吧?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救赎了吧?”见其不回答,雾清了清嗓子,最后劝道:
“该办正事了,清醒点!”
“呵······”维克托嘴角微扬说:“成人礼······我早就知道是什么了!”雾有点愕然,将刀袋拿在一手放在身后,继续听着维克托的陈述,“火灾过后,我在母亲的画室里找到一副藏得很好、我从没见过的画······”
画的内容大致是维克托二十岁的样貌,带着眼镜西装革履脸上还带着微笑,闲庭信步地走在山巅,仰头看向太阳,有说不清的自信和潇洒。右下角还有附赠了『BeaVictor』的话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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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母亲想象中的我成年后的长相。一个成熟独立、不依赖任何人的大人,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,仍然能昂首阔步向前行!BeaVictor······Victor(胜利者)是我的名字,父母希望我长大能够成为不输任何人的胜利者······”维克托猛然抬起头,淡绿色的眼眸闪闪发亮。
“独立自主,赢得胜利!这就是母亲给我的礼物,也是对我的期许!”
『这年纪的孩子能够不然父母操心,就已经算是很孝顺的孩子了。有个这么独立自主的儿子,让我感到很骄傲呢!』
······
雾微微一愣,维克托坚定道:“放心吧!我不会再沉溺于回忆中了!这可是会辜负母亲的遗愿的啊!”维克托一转身,带着外套衣角一甩,回头看着雾,笑着道:“走吧!去找出时间倒流的真相吧!”
“呵——”雾略带笑容微微颔首,算是认可了维克托的话语。这才是我认识的维克托啊!雾有点欣慰地这样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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