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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,朦胧的月色在地上投射出点点光芒,茫茫星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,春夏交际,早已吐露芬芳的花草,张开含羞待放的春色,抽芽的嫩绿带来盎然的生机,空气清新,花香虫鸣,一片桃源般的安详。
“唔……”
头疼,浑身酸软乏力,识海仿佛干涸,丹田也空空如也,不知今夕是何年,脑海中一片混沌,谢语源挣扎着起身,眼睛肿胀酸涩,周遭的景物也是分外模糊。
稍缓了片刻,纷杂的记忆接踵而至,谢语源捂住脑袋呻吟了几声,失去了一只手的支撑,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瘫倒在地上,品尝了久违的泥土芬芳。
巫道秘境夺天地之造化,被上古大能以无穷伟力,借助天罚雷霆与浩荡死气冲破了秘境的封印,上古魔树逞凶,原本藏匿在他识海之中的灵蝶踱步而出,神识两分,化九世蝶身为牢笼,束缚了人面魔树的行动,抛却最后的神识,护住谢语源的身躯突破秘境的通道,一切早已尘埃落定。
少年落泪,点点荧光挂在眼角,显得面容更柔和了几分,谢语源支起身子,怀抱一路陪伴他的君子不器,随处找了棵古树的躯干,靠了上去,秘境之中被死寂包围,昏暗是唯一的主题,而这外界,这神州大地,有阳光,有明月,有群星,有种种种种,可少年的心中却总仿佛缺了些什么,伤春悲秋,也许这就是少年人的心思。
早已晋升成的神识在谢语源清醒之后缓缓恢复,体内的道家真法——鸿烈玄真道在自行运转,一株青莲在谢语源的身侧摇曳,可那一直与其争锋相对的灵蝶却已然不见,灵蝶吸取天地玄气,青莲容纳天地灵气,两者共生,分外融洽,如今却少了不断汇入体内的玄气,谢语源体内的真气却没有任何的改变,少年的心头多了几分明悟。
也许,他从来不是什么天之骄子,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垂髫小儿,机缘巧合之下,遇见了上古神兽和无名道人的争锋,灵蝶让他保管的妖丹,或者说佛宝——精魄灵石化入他的丹田,那就是他的青莲异象,青莲,本就是佛门的圣物,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;灵蝶寄居在他的识海之中,化为灵蝶异象,虽然已经离去,却早已改变了他的体质,冰与风的体质属性还是融入了他的骨血。
上古之时,灵气与玄气并未分家,就如巫道秘境中一般,异兽神兽均吐纳完整的天地之气,灵气刺激灵识,玄气强健体魄,故而上古异兽的体质强横,那些极端的神兽甚至能够用肉体媲美如今的神器。
谢语源从小身子虚,就是在灵蝶接纳的玄气中锻体,才让他现如今跟常人无异,甚至更胜一筹,而带着佛门大能的舍利之力,却是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赋予了谢语源极高的悟性,就算是源天门的传承功法——鸿烈玄真道,也能让他轻松踏入玉清的殿堂,这等至宝,也无怪那黑袍道人拼命与凤舞灵蝶争抢。
回复了些许体力,谢语源缓缓起身,看着周遭的景物,心里大致有了底,他在秘境之中待了约么七个月多,算上最开始的源天大比结束下山,已经接近一年之久,相互对比,只能感叹物是人非。
从巫道秘境之中逃脱,正因为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离开,所以谢语源也并不能确定自己被投放到何处,只能在这乡野里走走停停,同时寻找到不少用来果腹的树果,这果子酸甜带着些许的青涩,另有一番风味,谢语源不知道幽是否成功离开了秘境,又或者她现在到了何处,想到那被黑纱遮面下的绝色容颜,心中多了几分感慨,他也知道,一旦离开了秘境,他和她,也将再次成为敌人,他不会舍弃养育他的源天门那一脉相承的除魔卫道的正气,她也不会违背兄长遗志和种族之恨,相见不如不见,带着丝丝苦笑,吃完了最后的那些树果,拍了拍手上的汁水,继续前行。
在巫道秘境之中,过着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的日子,双目早已用神识替代,离开秘境,谢语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,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都不足以说出他现在的落魄,还好神州大地人杰地灵,在他找到溪水大致清洗了下身子之后,偶遇一好心人家,为他提供了一套简洁的衣物,免去了谢语源落难之后的尴尬,索取的报酬也是十分的简单,只用谢语源帮他们砍几捆柴,顺带着帮他们把货物运送到青州城里就好。
早已熟读地图志的谢语源,在这农家居住几日之后,已然明了了自己所在的位置,这是青州城四散周遭而生的小乡村,他们依靠着农耕为青州的百姓提供粮食瓜果,借以换取银两,没有歹人为祸,也没有官员跋扈,因为这里是中州源天门的管辖范围,百姓安居乐业,而青州,正是紧挨着源天门所在的灵州,想到很快就能回到熟悉的门派,谢语源也是更为放松了几分。
“老伯,就是这些青瓜么。”
一大清早,谢语源拉起一车装得满满的货车,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收留他这些时日的农家夫妇。
“娃儿哟,辛苦了,你跟着大壮进城就好了,这么多青瓜,还是到村口老王家租辆骡子车吧。”
“嘿,我力气大着呢。”谢语源并没有说明自己是源天门的弟子,当然也就没有透露自己早已是修真人士的事情,经过几日的休养,他丹田中的真气也是尽数恢复,拉取普通百姓的货物,还是轻而易举的。
“兄弟,是个爷们!”大壮用力拍了拍谢语源的肩膀,看着弱不禁风的小身板,却在大壮蒲扇般的巨手拍击下纹丝未动,这让淳朴的农人暗暗称奇。
谢语源此时刚刚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,换上农家朴素的衣衫,却不减那钟灵毓秀的风姿,唇红齿白,兰枝玉树,硬是把寻常的衣衫穿出了出尘的气息,不过谢语源的性子柔和,加上儿时的习惯,很容易就跟这群淳朴的农人打成一片。
鸡鸣声中,拉着货物,跟周围的农人不断告别,时不时应和下大壮的打趣,进城的路途中,谢语源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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