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中,浮现出一幅画面:战场废墟之中,铅云低垂,鲜血横流,一名青年战士掌中剑光如雪,杀死最后一名扑上来的敌人,他挺立乱石嶙峋旷野上,拼着最后一口气,对着掌中的一本破旧法典,梦呓般诉说给儿子的临终遗言。
健硕的臂弯里,沉眠着已经不会醒来的至爱。
最后的画面里,男子语尽之时,再也无法压抑的脏器淤血,自口中喷薄而出,染红了暗淡的天空,那场面黑的像铁,血红血红,如赤焰在燃烧……
一曲悲壮的挽歌。
陆小飞醒来时,早已泪流满面。
身上裹着柔软的浴巾,周围暖意融融,墙上的壁挂式空调吹出热风,教员吴爱君摸着陆小飞的额头,眼神像是看着外星怪兽,说话时,竟有些结巴:“四十……五分钟,恭喜你,基础课程……一日通过,可以晋入初级。“
陆小飞目光空洞,神情茫然。
傻了?水下憋得时间太长了?……
c级课程的高级难度,百分之150的完成度,通过之后活活弄崩溃了?
这孩子也真是……心也太急了点……
情绪有些一时失控,似乎也问题不大……
吴爱君又凌乱了,她虽是个东开觉醒培训中心的教员,惯于从十米高台上将学员一腿鞭落冰池,却也从未遇到过这种勇于挑战人类物种极限的学员。
陆小飞在水下足足潜了45分钟,一节完整理论课的时常。
素来孤冷飞女教员忍住了发火的冲动,毕竟,眼前的怪胎刚刚用自己无以伦比的实力向她宣告:我有高冷的资格!
“呵呵,呵……“陆小飞擦擦泪,死水般的脸上变成了笑。
“爸爸……,呵呵,我陆小飞总算是……知道……爸爸……“
陆小飞语无伦次,似胡言乱语言,眼神穿过水雾,越过十米高台,看向空中浅淡的云层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“
少年似乎失意,发出一串笑声,神色初始压抑,而后变得放肆,愈发渗出狂野之气。
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般……
“……”
看的吴爱君浑身汗毛倒数,这少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,此刻仿佛滔天的郁结之气息,从他小小的身体中滚滚而出,就连避风亭的密封钢化玻璃都在嗡嗡作响,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。
少年的瞳孔渐渐聚焦,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:“吴老师,谢谢你!”
“啊?”
未等吴爱君反应过来,少年已经打开玻璃门,身披浴巾步入寒风之中,身影坚定如万年寒冰。
飞舞的雪花落下,未曾落到少年肩头,便已消融,水珠点点。
滴落。
陆小飞抛掉浴巾,掸掉周身水滴。
找回自己来时的衣服,穿上浅蓝掉色的软皮鞋,拉上休闲夹克的拉锁。
夕照的落日正发出余光,陆小飞的小小身影,在金色光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,慢慢离开泳池,迎着风,穿过操场的跑道,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树荫里。
那步履和身姿,有如前去祭祀仪式的年轻国王般威严。
吴爱君双手捂着胸口,伫立在空荡荡的泳池边,竖起的长发散落,随风飘散,有凄美的味道。
“拽哦!”
她竟看的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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