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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1页）

昭信将手枪里的子弹卸除，山原躺在地上，仰望着犹如阿修罗般的男子，看着他将子弹一粒一粒扔在自己身旁，金属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格外让人心惊胆战。

末了，那把枪轻飘飘落回山原的怀里，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。

昭信转过身来，走向呆滞中的真一，一把拽过他的手腕，向前走去。

他握住了他的手腕，那是脉搏跳动的地方，这种认识让昭信的心脏莫名地跳得飞快。他甚至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拇指细细摩擦着真一的腕骨，描摹着那里的弧度。

晚风轻拂，似乎把那些迷蒙中的思绪回归到了正位。

真一将自己的手腕从昭信那里抽了回来。

昭信回头，看向停下脚步的真一。

&ldo;能告诉我，西园寺君‐‐你的身边为什么永远危机四伏吗？&rdo;真一瞪着他，如果可以，他希望从此刻起，他和他之间再没有交集。

&ldo;因为我的身边危机四伏，所以你不敢靠近了。&rdo;昭信歪了歪脑袋，他的鼻尖在灯光下形成悱恻的剪影。

真一为那一刻的着迷而恼怒，他以为自己和那些相貌协会的完全不一样，但是此刻他明白，水岛说的没错，西园寺昭信确实是一种艺术……而且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艺术。

耸了耸肩膀，真一转过身去，&ldo;抱歉，我找不到自己要靠近你的理由。&rdo;

真一没有看见昭信伸出的胳膊，因为昭信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要伸出手去。

抓住他？就因为他说没有靠近自己的理由？

但是他说的没错，他的确没有非得靠近自己的理由。

还是因为……自己渴望他靠近？

&ldo;你心不在焉，昭信。&rdo;绪方谦和举着茶杯碰了碰昭信的脑袋。

&ldo;是什么让你感觉我心不在焉？&rdo;昭信坐在&lso;武藏&rso;的贵宾厢里，和谦和一同品尝河豚。

&ldo;你刚刚吃了黑鲔鱼刺身，&rdo;谦和的筷子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，&ldo;你最讨厌黑鲔鱼。&rdo;

&ldo;我就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品味吗？&rdo;

&ldo;改变？&rdo;谦和似乎听见什么笑话一般，肩膀抖动了起来，&ldo;像你和我这样固执的人……会有什么样的改变？&rdo;

&ldo;那么其他人呢？他们会改变吗？&rdo;

谦和伸出手来撑住自己的下巴，&ldo;那要看……你说的是什么改变。&rdo;

&ldo;比如说……原本不想接近你的人变得想要接近你。&rdo;昭信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的边缘，他忽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，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那个人的腕骨上。

&ldo;没有人能够拒绝接近你，在你拒绝他们之前。&rdo;谦和的茶杯轻轻碰了碰昭信杯子的边缘。

&ldo;为什么？&rdo;

&ldo;因为你比最强力的毒品还要可怕，一旦沾上了，想戒都戒不掉。&rdo;

昭信沉默了。

如果自己是毒品，那么比毒品更容易上瘾的是什么？

离开武藏的时候，昭信坐在绪方家的轿车里。

他们再一次路过那一片红灯区。

谦和看着车窗外搂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，低声道：&ldo;你说……他们是因为欲望还是因为寂寞？&rdo;

在那一刻，昭信看见真一站在一个酒吧门口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一个打扮成兔女郎的买酒女手中。那个女人明显觉得钱太少，似乎在和真一争执着什么，真一摊开自己的手臂，兔女郎推了他一把，将那一小叠日币摔在真一的身上……

&ldo;停车。&rdo;昭信开口道。

&ldo;恩？&rdo;谦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&ldo;停车。&rdo;昭信打开车门，&ldo;你先回去吧，不用管我了。&rdo;

谦和回头，看见了真一的身影。他记得那个男孩，就是在公交车事件的最后一直支撑着昭信的人。他忽然明白了什么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。

&ldo;走吧，介川。&rdo;谦和示意司机开车，望着昭信的背影，喃喃道，&ldo;阿布罗狄总是在不经意间洒下甜美的气息……只是我们不知道它是短暂还是长久。&rdo;

真一依旧坐在地上捡钱，嘴里嘀嘀咕咕着：&ldo;我就一个学生，哪有那么多钱。&rdo;

这个时候，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面前蹲下，修长优雅的手指将地上的纸钞一张一张捡起来，真一抬起自己的脑袋，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脸。

&ldo;呵‐‐西园寺，一天之内见到你这么多次一定不是好事。&rdo;

昭信将纸钞递到真一的面前，轻声道，&ldo;你很喜欢她吗？&rdo;

&ldo;谁？&rdo;真一的眉毛皱了起来。

&ldo;刚才那个女人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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