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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在生气?”
看着站在阳台边沉默不语的白凤驰,林薰静静的走到他身边,轻声问道。
“没什么生气的,只是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太不合格了。”白凤驰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笑容。从训练馆回来之后,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复杂。他一边生气着黄三甲的不努力,一边生气着自己的不负责。
这种纠结的心情使得白凤驰有些烦躁,也越发的变的沉默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林薰轻轻的叹了口气,将手轻轻的盖在白凤驰的手背上:“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,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。”
“可能是我最近太敏感了。”
白凤驰摇了摇头,脸色仍然低沉的让人感到寒冷。
“三甲也知道错了,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。刚才你离开之后,他也很自责,甚至还哭了……他一个大男人,能做到这种地步,我觉得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,你说呢?”林薰以为白凤驰还是因为黄三甲的事而气愤,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。
黄三甲虽然表面上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,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,林薰了解黄三甲是个什么样的人。所以面对白凤驰的怒火,林薰才会不遗余力的去说服,劝解。他也很害怕白凤驰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决定。
“其实我并不是怪他功夫不好。”白凤驰吐了口气,看着林薰道:“功夫不好可以锤打,气收不稳我们可以练桩,别说是区区一套近手拳,就算是桩子站不稳,只要他用心,我就绝对不会生气,也绝对不会愤怒。”
林薰看着白凤驰有些激动的神情,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掌道: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
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有哪个习武之人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?我气就是气在他的不努力,气在他的找借口。”白凤驰紧皱着眉头,俊脸之上寒霜密布:“承认自己不够努力就那么难吗?为什么总要长篇大论的提前给自己找好说辞?承认自己不够用心有那么难吗?他的功夫难不成是给我学的?”
白凤驰嗤笑一声,兀自的摇了摇头:“我从来没想过三甲能成为什么大师,他的天赋有限,他的体质也已经成型了……但从当初他锲而不舍的求我教他的时候起,我就已经决定了……只要他肯学,我白凤驰没什么不能教他的,我只是希望他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,就这么一丁点的要求,他都做不到。”
话语之中,白凤驰的失望之意难以掩饰。
如果黄三甲真的努力过了,白凤驰最多也就是会感叹一声天赋难成,又怎么会生出怨言?但黄三甲的玩世不恭跟偷奸耍滑却是让白凤驰有些难以接受。如果只是朋友相称,黄三甲毫无疑问是个能让你掏心掏肺的好朋友。但如果是师徒……黄三甲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,无论修习的是什么。
因为他的态度,决定了他的高度。
看着白凤驰几乎是倒苦水一样的对自己倾诉着,林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。良久,林薰开口道:“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?”
白凤驰一怔,看向林薰,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。
“人只有在看见曾经的自己时,才会变的愤怒跟狂躁……这不是我说的,是西方一个哲学家说的。”林薰笑了笑。
“怎么可能,你觉得我会像三甲那样懈怠吗?”白凤驰老脸一红,躲过了林薰的眼神。
林薰笑而不语,仍是看着白凤驰的侧脸。
兴许是被林薰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,又或者是白凤驰的确回忆起了什么,他将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,眯着双眼,回忆道:“我小的时候,很调皮……”
“那时候不懂事,也不喜欢练功。我师父是个很严厉的人,说让你打一千拳,就绝不会让你少打一拳。他真的会坐在旁边数着你打,只要有动不合格,或者是有一点散漫,免不了就是一顿鞭子。所以我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师父,最讨厌的就是练功。”
回想起过去,白凤驰的表情也变的柔和了许多:“白天的时候要先背拳经,读易经……下午的时候时候师父会考,合格了才能吃饭,然后就要接着打拳,一张一弛眼不移,一拳一脚心不动……那时候师父说的每一句话,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吧?”林薰心疼的问道。
白凤驰摇了摇头道:“算不上吃苦,只是很累。不过我那时候有自己的解压方法,练功累了就去山里抓兔子,捅蜂窝。山里嘛,你也知道,好玩的东西很多……只是我那时候年纪太小,师父怕我有危险,所以总是不让我去,但我哪里会管那些,每天打完拳就偷偷的跑去后山,虽然被发现免不了一顿毒打,但还是乐此不疲。”
“看不出来你小时候竟然这么调皮啊,那后来呢?怎么又改好了?”
林薰笑了笑,往常的白凤驰总会给人一种儒雅清秀的感觉,整个人的性格跟风也很难跟那种漫山遍野乱跑的“野孩子”联系到一起。
“因为我师兄。”
白凤驰抿了抿嘴唇,沉着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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