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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箴言摇头:“我来,是想带你私奔,我不会娶那位女子,我无法改变爹娘想法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万贞儿一愣,方才叹了一口气,道:“杜箴言,请你清醒一些。”
杜箴言脸上原本时时刻刻都带着阳光的笑,闻言却收敛了神色,这个仿佛随时都不懂事的男人,在这一瞬间竟变得格外阴沉可怕,他反问道:“我哪里不清醒?”
万贞儿愣了愣,道:“我……别的不说,你说私奔?纵使你舍得下一家老小,你我又能去往何处?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”
杜箴言漠然道:“杜家人不会将事闹大,而宫中,太后更不会清算。”
夜已深,光线太暗,万贞儿根本看不见他的神色,否则,她一定会诧异这个男人冰冷眼神里那深厚的嘲讽之意。
万贞儿退了一步,任由烛火因为动而飘摇起来,她说:“你是要我们一辈子隐姓埋名?你说得对,我们私奔,不会有人特意来找,但除非一辈子隐姓埋名,否则一旦出现在那些人面前,依旧死路一条。”
她的声音干涩的如同两片木头的碰撞,只有暗哑之声。
杜箴言反问道:“如此有何不好?”
如此……
没什么不好。
万贞儿是真的这么觉得的,倘若,她与杜箴言只是一对民间鸳鸯,男耕女织,没什么不好。
可他们偏偏不是。
倘若,杜箴言是一个不喜名利的人,他们远离宫中这些事,也不是不好。
可他偏偏不是。
杜箴言虽然向来爽朗大方,可他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说过,他希望能够保家卫国,虽然因为杜家缘故,可能他此生都不会上战场,可他也希望,纵使为文官,也能干出一番大事,史册留名。
杜箴言从来就不是什么能够过闲云野鹤生活的人。
他有大志向。
她喜爱他。
那么,她又怎么能够以爱为名约束杜箴言,让他放弃一切跟自己走?
这世上,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能活。
总有一些东西比所谓的爱啊情啊什么的更重要。
她执意做个坏人。
她定定的看着他,反问他: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放弃现在的一切跟你走?杜箴言,我跟你好,是因为你是杜家三公子,又蠢钝如猪,我能将你玩弄于股掌,若是他年出去,为你正妻,岂不是幸事,如今你却要放弃一切?呵,你以为你是谁?我凭什么要跟你去过隐姓埋名的苦日子,你给我滚,滚得远远的,少来找我。”
她的语调不疾不徐,跟她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。
杜箴言当年有多爱煞她的这份淡定,现在就有多恨她的这份冷情。
他更恨的是,他一朝得知她的真面孔,却依旧舍不得她,这样的贱入骨头,让他恶心自己。
他定定的看着她,她毫不退让的对视着。
他终于明白,眼前的女子已经绝情到不会轻易改变,他做出了妥协,时至今日,他不愿让她难过,他将那枚环佩放在床榻上,平静道:“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,你收下吧。”
万贞儿漠然的翻出自己新绣的荷包,荷包上是兰草,她原本绣的那个被血沾染了,洗不干净,她又重新绣了个。
兰草。
君子如兰,生幽谷,不以无人而不芳;君子修道立德,不为穷困而改节。
诗经又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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