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明道人率先向前,脚踏八卦罡,左手掐诀,大拇指飞快的在其余四指指节纹路间掐动。右手呈剑指,凌空虚画出一道大符,直对圣眷村而去。
我也依言开始默然诵咒道:“天罡天罡,九炁煌煌。金光激烈,上应律苍。下赴九府,何鬼敢当。吾为破军,万鬼伏藏。天回地转,右阴左阳。上天节度,生化万方。真炁正炁,摄灭祸殃。”
刚诵完咒,整个人便更加清醒了许多。我虽然还未开法眼,有些东西看不清楚,只能感觉,仰头一看,心下骇然,天空中有乌云聚集,而在圣眷村上空不远处,密密麻麻的有一股幽怨之气盘旋汇聚,若是没有猜错,怕是有无数败军死将,众恶鬼神被召集至此。
“啊!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有一手持七星铁剑的道人,忽然四肢抽筋、扭曲,面目极为痛苦的倒在地上,他的身上开始各色气息翻涌,犹如被万鬼啃噬。
“救我,救救我,师叔!祖师啊!”
他已经开始大吼,叫天叫地。本明道人见了,手上画的符一停,脸色低沉,往倒地的道人身旁走去。
还未走几步,又有第二个道人倒地痛叫,本明道人有些犹豫,去前一个还是后一个。
没一会,远处又传来痛叫的声音,虽未见,但是可以猜得到又是有道人受了攻击。顿时,所有的人开始慌乱起来,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,开始想着要逃走。
“不要慌,持咒起阵,慌了谁都逃不掉!”
本明道人到底还是冷静,狠下心来没有去理会倒地的道人,而是大喊着让所有人冷静,同时全神贯注的维持起阵法来。
眼前的惨况是我没想到的,圣人会终于开始反击了。道门的攻击让圣人会弟子变得失魂失魄,圣人会的弟子就要道门弟子以血来偿,闾丘鸣在干什么?她没有阻止吗?
我有些绝望,眼下的境况,圣人会与道门的纷争怕是止不住了。
心里一乱,诵咒的声音便有些断,马上就有了空隙,眉心处突有一股刺痛感,身前莫名寒气袭来,等我想凝聚精神诵咒时,发现已经做不到了,浑身四肢都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绑缚住。
完了,怕是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!
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。然而又觉得有些安心,若是真的就这样倒在这也没什么烦恼了,圣人会与道门如何也不再是我的责任,我能做的一切都尽力了。
“唰……”
一道白光从我怀里炸开,本来已经混沌的脑海像是被浇下一瓢冷水,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。眉间的刺痛感也消失不见了,身体也恢复了控制,低头一看,怀里的是那面紫虚伏魔鉴。
紫虚伏魔鉴白光大放,我往镜中一看,镜中映照出一只白面赤发的恶鬼,浑身穿着残破的铠甲,身形壮硕,就在我身前不远处。被这紫虚伏魔鉴一照,他浑身开始散发黑烟,痛苦不堪,随时都要消失一样。
难道刚刚就是这么个东西袭击了我?心里大怒,一把拔出古剑杀生,对着紫虚伏魔鉴照住的方向一剑劈下,把那白面赤发鬼劈成两半,浑身的冰冷更是消失不见了,这时紫虚伏魔鉴爆发出的白光才逐渐黯淡下去。
原来紫虚伏魔鉴真有如此妙用,可惜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,但是拿来照我总是会用的。
眼前又有一名道士倒地痛喊,叫声凄厉,我急忙冲上前,拿出紫虚伏魔鉴一照。果然,这一次紫虚伏魔鉴同样白光大放。
镜面中显现出道人的身上趴着一只绿毛鬼,本身是在撕咬着道士的精魂,被紫虚伏魔鉴照住,顿时丧失了力量,从道士的身上掉落下来,浑身冒出阵阵黑气,我提起古剑杀生又是一剑斩下,手起剑落,这只绿毛鬼也被砍成了两半,消失了。
地上的道士渐渐恢复了过来,颤颤巍巍的道:“多…多谢师兄相救!”他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,说不清楚话了。
“保护好自己,专心精神,诵咒!”
我没有时间安慰他,因为还有其他道士倒下,紫虚伏魔鉴有如此神效,我就该多救几个人。
这时,第一个倒下的道人,已经渐渐在地上不叫也不动了,我猜他一定伤得最重,若是精魂损伤,人不死也废了。
可是当我走到他身边时,他已经没了气息,我拿紫虚伏魔鉴照在他身上,已没有了丝毫反应,说明那些圣人会召出的恶鬼神已经离去。他的头发已变得灰白,皮肤褶皱,原本年轻的小伙子垂垂老矣,浑身都是他从身上撕抠下的血痕,在精魂被吞噬前,他曾遭遇极大的痛苦。
“道友……”
我试着喊他,想将他叫醒,他没有一点反应,已是躺在地上。我知道,这是徒劳,他精魂已失,七魄无以依附,身体便已没了生机,如何叫得醒?
如此便是圣人会对道门的反击吗?
我看着圣眷村,脑子里一片迷茫,一定要这样打生打死吗?明明几日前,这里还是那么欢快温暖的一个村子,人们包容和善的庆祝节日,现在街道上已无人迹,化作了鬼神肆虐的地方。
“啊……”
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把我唤回现实之中,还有人在被恶鬼神纠缠,我哪里能停下休息?冲上前去,拿紫虚伏魔鉴照住一名同样倒地的道人,古剑杀生一起一落,便已经将他身上的恶鬼神斩落。
但这人时间也有些久了,等他逐渐从痛苦中恢复过来时,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,大叫起来:“眼睛,我的眼睛呢?为什么我看不见了?”
是的,他的双眼肿的吓人,双目和鼻腔都流出了鲜血,人有九窍,窍就是孔洞,是人之小天地与大天地交互之门,那些恶鬼神试图从他们身上吞噬精魂,最好下手的,便是暴露在外的七窍,所以虽然我救下了他的性命,他已经受损的部分怕是再也无法恢复。
这真是极歹毒的邪术,一旦中招,就算救过来也一定会有永远的损伤。
“道友,你先照顾自己,静心诵咒,我去救其他人。”眼下被袭的道人众多,我不能停留太久,低声安慰他后,我便继续赶去救其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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