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面前这五六十岁的老头回过神来立马说道:“哎呀,我真是费了老半天劲儿都只埋了下半身。丫头你来得正好,帮老头子我一把,赶紧让我入土为安吧?”
白元霜收起自己脸上的呆愣说:“死人才需要入土为安,您老活得好好儿的不需要!”
“哎吆,我这儿哪儿好了?原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的,结果临到老了还得逃荒,带点儿粮食还被人家给抢了,我不趁现在还有口力气把自己给埋了,以后一口气儿喘不上来不是得曝尸荒野啦?”老头子一脸理所应当,然后问道:“就说你帮还是不帮?不帮就别耽误老头子我干正事儿了!”
白元霜忍不住嘴角一抽,对面的人明明把自己说得很惨,可为什么她就在他脸上感觉不到一点儿悲伤呢?倒是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,聊生死就如同聊天气一般简单,她不知道该说这人脑子有毛病呢还是有毛病呢?
“嘿,小丫头,你心里在骂谁有毛病呢?老头子我不是有毛病,我只是看淡了生死而已,你们一般的俗人哪里能理解我的境界!”
白元霜惊诧的瞪大双眼,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?
老头将烟杆子重新捡起来放进嘴里抽了一口说:“我可不是蛔虫,只是你脸上的表情写得明明白白而已!”
白元霜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,对方仿佛在嘲笑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二傻子,她只是觉得这人太奇怪了而已。
她拍拍膝盖上的泥土站起身冷然道:“小女子无能,这个忙实在帮不了,您老请自便吧?”
对于真心求死的人她是觉得何必浪费唇舌,感觉自己很碍事儿似的。
这时,吓傻的荷花见没事儿终于心有余悸的跑了过来,她眉头紧皱的说:“这位老爷爷,您干啥这样想不开?好死不如赖活,你刚才真是吓得我腿软!”
老头不理她,自顾自的再抽了几口烟,仿佛这是最后的享受了。
白元霜拉了拉荷花的衣袖说:“你看他一心求死,你再不跟我走,他又要让你帮他挖土埋活人了!”
“我们真放着一条命不管了,至少劝劝他呀?”荷花一脸不忍。
单纯又善良的荷花可不是饱经世事的白元霜,可以内心柔软的去帮别人,也可以心如硬铁的不去管不想管的事儿。
“嗯,不错,这丫头心肠好!”老头抽着烟慢悠悠的说,然后笑眯眯的看向荷花:“小姑娘,要不你给老头子我搭把手吧!”
荷花听了吓得脖子一缩,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老头无比失望的叹口气,神情倒真是染上了几分悲苦,“哎,这世道,活不让人好好儿活,连想死都没一个人愿意帮忙埋,这就是无儿无女的下场啊!”
他转头潇洒的说道:“行了,你们走吧,老头子就不为难你们了,刚才借我锄头挖坑的大男人都不敢帮忙,何况你们两个小丫头呢!”
“啊?”荷花傻傻的看了眼白元霜:原来他还求过别人啊?
本想离开的白元霜突然脚步一顿,转身轻轻一笑,“老人家,亏你还夸自己看淡生死,比别人活得有高度呢,其实你不过就是害怕面对困难挫折想逃避!”
她神色一敛,表情严肃了几分,“这段日子我看多少想活命的人拼尽全力让自己和家人活下来,你倒好,轻轻松松就想把自己的命给了结了?你就是不肯面对困难的懦夫!”
老头子双眼一瞪,气得嘴都歪了,“谁说我怕啊?老头子我只是觉得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也够本儿了!你这女娃说话恁难听了些,心肠怎么就比不上人家这个小姑娘!”
荷花连连摆手:“老爷爷,你错怪元霜了,她人可好了,自己找到的粮食都愿意分给我们所有村民,她只是生气你不爱惜性命而已!”
那老头听了眼睛一亮,眼里透着一丝狡猾对白元霜说:“你若是想救老朽也可以,我啥吃的都没有了,你要真舍得把吃食分给我,我就答应你不死了!”
白元霜庆幸自己现在没喝水,否则一定被呛死了,她咳嗽一声问:“你能做什么?不会只会吃白食吧?”
老头翻身爬坐起来:“你丫头少小看人,我年轻时可是当过药童的人!”
白元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,她转过身边走边说:“不想死就赶紧起来,无儿无女怕什么?我待会儿送你去给照样无儿无女无孙的三爷爷和三奶奶作个伴儿,保不准你们几个老的还能聊得嗨起来呢!”
刚才那句"无儿无女"刺激她发下善心,她现在只想重新找个地方去方便,真的要憋不住了!
荷花望了望老头,又望了望离开的白元霜,所以这是答应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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