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就绪,沈澈很快便押着沈辞出场就审了‐‐说是押解,其实是揽着腰搭着手臂扶进来的。
沈辞穿戴整齐,虽然只是一身制式黑衣,但却浆洗得十分清爽,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几乎与平时无异。他手脚皆被铁链锁着,昭示着证实清白前的戴罪之身。
沈澈对许青寒抱拳一揖,&ldo;禀王爷,人犯……&rdo;他咬了咬唇,觉得难以启齿,他的哥哥绝对是冤枉的,怎么会是犯人?
沈辞没让沈澈为难,提着手腕间的铁链撩袍跪倒,以额触地挨个拜道,&ldo;属下沈辞,拜见王爷,拜见娘娘、九小姐,见过首领、灵狐大人。&rdo;
卫冰沐好几天没有见到沈辞了,乍一见面有些兴奋,坐直身子雀跃的叫他,&ldo;大狐狸!&rdo;从称呼到语气满满的都是熟识间的亲昵。许青寒不快的扫了沈辞一眼,卫冰清则是蹙眉低声责备她道,&ldo;别乱讲话。&rdo;
许青寒清了清嗓子道,&ldo;沈辞,你对冰沐可有不轨之举?&rdo;
&ldo;回王爷,属下绝不敢玷污九小姐清白之身。&rdo;
卫冰沐气鼓鼓的插话道,&ldo;你这人怎么敢做不敢当,你明明……&rdo;她白生生的小脸飞上两朵红晕,闭着眼睛道,&ldo;你明明都……都那个过本小姐的!&rdo;
一语出,满座皆惊。沈辞也是吓了一跳,连忙道,&ldo;九小姐慎言!&rdo;
&ldo;你做都做了,有什么不敢承认的?难道是不想对本小姐负责吗?&rdo;卫冰沐站起身叉着腰瞪着沈辞道。这个坏狐狸,明明抱过自己,竟然还不想承认!
&ldo;肃静!&rdo;许青寒斥了一声,端起杯子喝了两大口茶水,气得端杯子的手都有些抖,勉强冷静下来询问两个侍女道,&ldo;你家小姐和沈辞相处如何,平时有无矛盾?&rdo;
其中一个侍女跪下回话道,&ldo;回王爷,小姐和沈辞关系很好,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玩乐,小姐对沈辞十分青睐,没有发生过不快。&rdo;
沈辞辩解道,&ldo;王爷明鉴,属下与九小姐关系融洽是职责所在,除此之外并无越矩之事!&rdo;
另一个侍女道,&ldo;我家小姐月信已经延迟半月未来了。&rdo;
沈辞颇为无力的道,&ldo;那就让你家小姐多喝热水,关我什么事啊?&rdo;
沈澈突然开始忧心。他本以为公正公开的审理和当面对质很快就可以还哥哥一个清白,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着,种种迹象和九小姐她们的口供都对哥哥很不利。沈澈担忧的望向许青寒,他脸色确实阴沉着,幸而看起来还算冷静。
许青寒道,&ldo;众说纷纭,且口说无凭,麻烦王妃带冰沐去隔壁,梅若姑姑在里面候着,让她看看冰沐有否不妥。&rdo;
卫冰清欠身微微福礼,牵着卫冰沐的手出了书房。
沈澈提着的心稍稍放下,事实胜于雄辩,哥哥不会对九小姐有非分之举,验清九小姐没有破身就是了。
书房内一时静谧下来,所有人都在等结果。沈辞伤体未愈,其他人或坐或站没觉得什么,只有他一个人跪着,简直腰酸腿疼熬得难受。屋子里太安静了,他不太好意思偷懒,挂着的铁链子稍微一动就哗啦啦的响,只得咬牙切齿的盼着卫冰清姐妹两个赶紧回来。
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,卫冰清、卫冰沐和梅若姑姑一起进了书房,卫冰清大步走在最前,扇了沈辞一耳光歇斯底里的喊道,&ldo;畜_生,你就是个畜_生!!!&rdo;
卫冰清为人温和有礼,笑不露齿、轻声细语,一直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的模样,这一番有失常态着实前所未有,发生了什么不难猜测,沈澈顿时心沉到低谷。
许青寒死死盯着梅若,不死心的确认,&ldo;梅若姑姑,冰沐他……&rdo;
梅若五十上下的年纪,简单的挽着发髻,衣着朴素。她是宫里的老嬷嬷了,十四岁入宫,从太后还是妃嫔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着,至今已有四十余年,这么多年来稳重持成,颇有名望。她叹息着福礼,&ldo;王爷,卫九小姐确实落过红了,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,还未出阁就……哎!&rdo;
&ldo;怎么可能!&rdo;沈辞一声惊呼脱口而出,&ldo;我做没做过我自己还不清楚吗?我绝对没有!&rdo;
&ldo;你什么意思?你毁了小妹的清白不说,还要污蔑小妹不检点推卸责任吗?&rdo;卫冰清据理力争,纤纤玉指掐在裙子上直至苍白,&ldo;小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除了在家就是来过王府探望我这个姐姐!&rdo;
&ldo;可……&rdo;沈辞话未出口就被一只茶杯打了回去,茶杯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眉骨上,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他怔了一瞬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许青寒扔的。
☆、第17章三之含冤(四)
许青寒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,&ldo;先押下去,择日再审。&rdo;
&ldo;王爷!他仗着您的恩宠,连这等事都敢做出来,您这也能原谅他吗?臣妾才是您的发妻,这五年在王府没犯过任何的错,却被一个侍卫三番两次的加害,这对臣妾公平吗,对小妹公平吗?她还这么小,以后怎么抬得起头?!&rdo;卫冰清喊道,&ldo;王爷,他这也是背叛您!&rdo;
&ldo;我说以后再审!!&rdo;许青寒一声厉喝,烦躁站起身走到沈辞面前,很不友好的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,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下去,打得沈辞口鼻皆开始冒血。
沈辞挣扎着摆脱许青寒的钳制,跌坐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睨着他,&ldo;许青寒,你既不信我,现在就定罪好了,砍死我啊,再审又能审出什么?我百口莫辩。&rdo;
一旁的卫钧蹙眉呵斥道,&ldo;没规矩,怎可直呼王爷大名?&rdo;
&ldo;不要,王爷别听哥哥胡说,他烧糊涂了!&rdo;沈澈慌忙扑到沈辞身前护住他,生怕许青寒怒气上头真杀掉哥哥,又语无伦次的劝沈辞道,&ldo;哥哥别说气话,您不会死‐‐您没有,我相信您,您会没事的……&rdo;
许青寒冷笑道,&ldo;烧糊涂了是吧?带他下去清醒清醒!&rdo;
这一句&ldo;清醒清醒&rdo;带给了沈辞不知多少苦难,他昏了又醒,醒了又昏,从鞭子刑杖再到拶指夹棍挨个吃了一遍,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才被扔回牢房。
没人敢放沈澈进牢房去,看守们肯让他在牢门口远远望着已经是看在平日交情上格外开恩了。沈辞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中衣,已经被刑具摧毁得面目全非了,浑身上下都沾染着斑斑血迹,无意识的皱着眉紧咬下唇蜷缩在稻草堆上。
&ldo;哥,哥哥!&rdo;沈澈哽咽着喊他,努力伸出胳膊想要碰他,结果离得太远怎样也碰不到,他用额头抵着栏杆,声声呼喊道,&ldo;哥您醒醒,别睡,求您了,醒过来,先不要睡……&rdo;
沈辞眉心动了动,悠悠转醒,刚刚恢复意识便被潮水般袭来的疼痛逼得连连吸气。他对沈澈扯了个笑容,&ldo;你叫醒我做什么,怪疼的。&rdo;
&ldo;哥哥。&rdo;沈澈抹着眼泪吸了吸鼻子道,&ldo;澈儿错了,澈儿不该自私的找您回来,澈儿会想办法送您回关外,再也不回王府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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