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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（第1页）

陆琉一笑，提醒女儿道，&ldo;皎皎可知，是谁提出将这些饥人赶出城内的？&rdo;

&ldo;崔陵！&rdo;陆希恍然大悟，崔陵可是崔太后的侄儿，当今圣上的嫡亲表弟，有崔太后这座大靠山，他还有什么可怕的？陆希担忧的问：&ldo;耶耶，那你施粥会不会‐‐&rdo;陆希有些纠结，她既想帮城外那些灾民，又不想父亲因此而惹来祸事。

&ldo;放心吧。&rdo;陆琉安抚的轻拍女儿的小手，&ldo;过几日就是太后大寿了，这几天一天施粥两次的人家会多起来，最晚到后天，官办的粥棚也会施粥两次了。&rdo;崔陵也不是全傻子。

&ldo;也对，二十八日就是太后寿诞了。&rdo;陆希厌恶道：&ldo;耶耶，这崔陵还真是不枉费崔算筹之称！&rdo;

&ldo;他若不如此算计，将来子孙岂不还要靠屠狗为业？&rdo;陆琉鄙薄道。在这个讲究门第阀阅的时代，身在陆家这种自汉起承传了数百年，高官名士辈出的顶级清贵世家，陆琉有无数个理由可以看不起崔氏这种就依靠了外戚身份，突然暴发的家族。他见女儿满脸忧色，哄着她道：&ldo;放心吧，等开了春，天气暖和了，那些饥人就会离开了。&rdo;

&ldo;嗯。&rdo;陆希点点头，依然愁眉不展的说，&ldo;耶耶，你忘了，马上就要崔太后大寿了。&rdo;她原本就不喜欢崔家人，现在听了崔陵的事迹，想要让她有个好脸色，实在有点为难她了。

陆琉笑道：&ldo;你入宫又见不到崔陵。&rdo;

&ldo;崔家那几个娘子个性奥妙程度，比起其父也有过之无不及。&rdo;陆希心里暗道，但嘴上没说出来，不道人长短，这是淑女最基本的礼仪。陆希是世家女，但从本心来说，她并不鄙视寒族官员，世家的先祖也是寒族出身，只是后来富贵了无数代后，才变成了士族。如今的寒族豪门焉知有哪一日也会成为世家呢？可‐‐陆希还是非常讨厌很多寒门暴发户。

原因无他，就因为很多寒门官员的贪婪程度超出很多人的想象！在这个士族垄断了绝大部分资源的时代，很多寒族出身的人，需要花费比士族子多上百倍、甚至是千倍的努力，才能出人头地。而那些出头的寒门官员，上位后，想要排场、想要惠及子孙，甚至想要摆出比世家更奢华的谱，依靠原本微薄的家底怎么可能？那就拼了命的搜刮民脂民膏吧，甚至比世家更过分的打压其他寒门士子，来维护自己到手的权利。

就算没有世家，照样有权臣、照样有勋贵，一样压榨百姓、贪污受贿，换汤不换药。陆希不是说世家子不贪婪，但很多世家子都有基业在身，对金钱和权利的渴求，远不及寒门士子，当然也可以说他们祖先已经贪过了，所以他们可以不在乎。可陆希还是觉得，发财可以、受贿圈地、私庇人口也行，毕竟当今整个社会就是如此，但‐‐最起码的底线还是应该有的。能遇上真正为百姓谋利的清官，那是自然极好，如果遇不上，来个肯做实事的小贪官也行。而崔陵这人已经完全超出了底线，无怪整个建康，就几个人看得起崔陵的，连陆希直呼崔陵之名，陆琉都没有纠正女儿。

陆琉瞄了一眼房里的更漏，&ldo;快三更了，你先回去歇息吧。&rdo;

&ldo;耶耶，你也早点歇息。&rdo;陆希说。

&ldo;好‐‐&rdo;陆琉刚要起身送女儿，却见陆希突然坐到了他软榻上，仔细观察了下博物架，从博物架上取下一块怪石，把怪石后的一方锦匣抱在了怀里，然后抬头对陆琉笑道：&ldo;耶耶，我走了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陆琉苦笑着望着女儿的举动，无奈的点点头，亲自送女儿上了肩舆，又吩咐侍童要把女儿直接送回她的绣楼，才安心回书房，磨牙问，&ldo;季慎呢？&rdo;

&ldo;回郎君，施主薄说时辰不早了，他先回去歇息了。&rdo;下人恭敬的说。

&ldo;你有本事以后都别来！&rdo;陆琉低咒了一声。

作者有话要说：耶耶，就是父亲的意思陆琉吃的那药散就是五石散，五石散要热酒送服，冷食消散，所以陆琉穿的很单薄。

☆5、早餐

冬日的天色亮得晚，陆希梳洗完毕，捧着手炉下绣阁的时候，天才只有蒙蒙亮，抄手游廊的美人靠上，还凝了一层薄薄的露水，&ldo;还是早上的空气新鲜。&rdo;陆希步履轻盈的沿着游廊，往饭厅走去，前方还有两个小丫鬟提灯引路。一般来说，陆希出门，很少乘坐肩舆，都是靠两腿走，下人们早就习惯了。冬季陆家主人们选择用早餐的地方，是一幢建在约有百米高的小山丘上的宽敞的两层暖阁。

&ldo;大娘子。&rdo;陆希到暖阁的时候，只有下人在此，一见陆希来了，忙躬身上前迎着她入内。侍女们打来热水，伺候陆希洗手，另有人奉上食案，上摆放了一碗炖的糯糯浓稠的雪耳粥。余下两位娘子还未到，不能上正餐，但也不能让大娘子饿着肚子等，就先上了一碗餐前点心。陆希早起进食前，喜欢先喝一碗雪耳粥，是陆家下人都知道的习惯。

&ldo;皎皎。&rdo;少女清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，陆希循声望去，一名衣着清雅华贵的花季少女款步入内，芙蓉秀面上带着沉静温婉的笑容。

&ldo;阿薇姐。&rdo;陆希起身相迎，却被候莹笑着轻拍她的肩，示意她不必起身，&ldo;阿妩呢？&rdo;陆希问。

&ldo;她一会就上来了。&rdo;候莹柔声道，&ldo;她说阁外腊梅开的不错，想采几支来，插在书房里。&rdo;候莹是常山长公主同前夫候达的遗腹女，常山嫁到陆家后，就和常山一起住在陆家了，阿妩则是陆希同父异母的妹妹陆言。

陆希道：&ldo;我记得书房里正好有个白瓷的腊梅花插，正好配采来的梅花。&rdo;

&ldo;阿妩也是这么说的。&rdo;候莹微微笑道，侍女待她落座后，奉上菜蔬汤。

两人遂不在言语，低头用起各自的餐前点心。

&ldo;大郎见过崔阿姊、长姐。&rdo;陆大郎这时也由向氏抱着进来了，许是昨晚吓着了，胖乎乎的小脸看着有些恹恹的，红润润的小嘴也有点干裂。

候莹和陆希同时朝他微笑，向氏接过丫鬟递来的喷香肉粥，舀起一勺，吹得略凉后，送入他的嘴里。

&ldo;让他自己吃。&rdo;女孩清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
&ldo;嗄？&rdo;向氏怔了怔。

&ldo;我说让大郎从今开始，自己吃东西。&rdo;一名容貌同陆希、候莹都有几分相似女孩，走入了暖阁，一双陆家人特有的桃花眼淡淡的扫了陆大郎一眼，&ldo;大郎都五岁了，也该学学礼仪了。&rdo;

&ldo;唯唯……&rdo;向氏忙将手中的食柶放在陆大郎手中，示意陆大郎自己吃饭。

陆大郎皱着小眉头，小手&ldo;啪&rdo;一声，将食柶拍在了地上，&ldo;不要！我要阿向！&rdo;陆大郎从小被长公主宠惯了，也就在陆琉面前收敛些而已，三个姐姐平时很少同他说话，见他也是笑脸相迎，他当然不怕。

陆言对陆大郎任性的举动，也不以为意，同候莹、陆希见礼后，坐于陆希下方，浅酌了一口蜂糖水，&ldo;那就别吃了，什么时候肯自己吃东西了，再吃饭吧。&rdo;

&ldo;什么！&rdo;向氏顿时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的望着陆言，结结巴巴道，&ldo;二娘子……大郎还小……&rdo;

陆言比陆希小两岁，今年才十一岁，形容尚小，但容貌已经出落的精致之极，可见将来绝对是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，听到向氏结结巴巴的求情，她粉嫩的樱唇一弯，缓声细语道，&ldo;我与阿姊周岁后，便可自行进食，阿弟身为男孩，且年至五岁，有何不可？&rdo;

&ldo;……&rdo;向氏嘴张了张，求情的话，在舌尖打了个转，又咽了下去，她求助的目光落到了陆希身上，可陆希却低着头，等着陆言一起进朝食。

下人见人已经来齐，陆续的奉上正餐，清淡可口的菜蔬汤、冒着热气各色的糕点、各式粥品……食物的香味在暖阁里弥漫。暖阁里，只有三个能做主的人，陆希不想管、候莹不会管，陆言开口这么说，向氏只能唯唯应声。

&ldo;哼！不吃就不吃！&rdo;陆大郎颇是硬气的说，&ldo;我找阿母去！&rdo;说着扭着小身子咚咚的往外跑。

陆言也不拦着他，等喝完蜂糖水，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后方道，&ldo;母亲一早就入宫了，估计要等寿诞结束，才会回来吧。&rdo;

陆希和候莹同时抬头，候莹错愕的问：&ldo;阿妩，阿母何时入宫的？&rdo;

&ldo;今天一早。&rdo;陆言愉快的说，&ldo;应该是为了外大母寿诞的事，她说她今晚不回来了。&rdo;

&ldo;那我们明日怎么去万松寺？&rdo;候莹问。陆家绝大多数人信道，而郑家大部分信佛，常山公主是佛道两信，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佛寺、道观进香。临近元旦，三十日白天陆家全家就要入宫，参加每年的元旦盛会，直到元会一日下午才会回来，故常山每年都会在提前几天去佛寺、道观进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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