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启谟不只在衙外街没遇到李果,在海港也没瞧见,何况许多日,李果也不再逾墙相见。
&ldo;我娘不许我去海港,怕王鲸报复。我现今在长宜街留家酒馆帮工,一日有十文工钱。要是遇到客人打赏,一日还能再攒个十文。&rdo;
李果拿出两个手指比划,每日二十文,在他看来,怎么花得完,好多钱,每一文他都攒着。
&ldo;那为何夜里也不见你?&rdo;
赵启谟这几日夜晚,但凡外头有声响,他都会留意。
&ldo;夜里得送外食,我回来你都睡着了。我每天天刚亮就要起床,每夜要这个时候才能回家,脚都走肿啦。&rdo;
李果捏捏小腿腹,一阵酸麻。
&ldo;我听仆人说,热水泡脚,能消除肿疼。&rdo;
赵启谟不觉得一日二十文工钱算什么,又听李果这么描述,显然这份工,时长疲惫。
李果打了个哈欠,擦去眼角的泪花,他实在有些困。
&ldo;启谟,这是厨子分我的莲糕,今天才制作,你放心吃。&rdo;
李果将油纸打开,递向赵启谟。
&ldo;嗯,我不知道你今夜会来,今儿才让清风将存放的果糕拿走。&rdo;
赵启谟现在房里什么吃的也没有。
&ldo;不要紧,我在酒馆里经常有东西吃,客人吃剩的包子炊饼和饭菜,都能带回家。&rdo;
这些东西,可比娘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精贵许多。李果很高兴。
不是第一次听到李果说他家吃着别人的剩菜,赵启谟了解李果家的情况,那是相当穷。
&ldo;这个也是吃剩的?&rdo;
赵启谟怎么可能去吃别人吃剩的东西,他手指莲糕。
&ldo;这个不是,刚从炊笼里拿出来。&rdo;
李果不好的东西会留着自己吃,都是最好的才拿给赵启谟。虽然他认为最好的东西,赵启谟也没觉得好。从饮食来说,李果家的饮食水准,远远不及赵宅里最低微的仆人。
赵启谟拿起莲糕,没有下嘴,他已经漱口,不想再吃甜食。
&ldo;启谟,我得下去了,好困。&rdo;
李果辞别,他一脸疲倦,今日相遇的李果,哪还有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。
&ldo;我,我有二两银,你缺钱用的话,我给你。&rdo;
赵启谟平日身上没钱,都是仆人拿着,帮他付这付那,这次买书买笔墨,娘给了五两。
李果错愕看着赵启谟,他们认识这么久,赵启谟从没说过要给他钱,一文都不曾有过。
&ldo;我自己能挣钱。&rdo;
李果摇头,他又不是乞儿,何况这也不是两文,随手就要给他二两银,也太吓人了。
要说,李果也是挣过大钱的人,曾经挣过五银和二银,虽然那全凭运气,后来再没有这般的幸运。
目送李果离去,赵启谟凝滞的神情才消失,他适才竟有个念头,觉得他可以拿钱给李果,这样李果就不用去干这么累的活。
第18章云泥殊途
赵启谟的文房木盒里,有一些彩色的小石子,煞是好看。别人跟他讨一个,他也不肯给,舍不得。清风有次洗涤木盒,遗失一块,想着还有十几块,赵启谟不会发觉,不想随即被发现,不得已,清风回到井边,将石子找回来。
这些石子,看着像是海边或者河边捡的彩石,比寻常彩石更绚丽好看,但毕竟只是石子,也不值钱。清风后来才知道,这些石子,都出自李果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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