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一点,我忽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委屈。
然而就在这时,一只温暖的手伸向了我。在课桌下面握住了我的。那掌心绵软而有些cháo湿,像块软软的毛巾,裹住了我委屈的心。那是林枳,我知道。她掌心里传来的信任和温度终于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。
至少我还有她,不是吗?
放学以后当我走进办公室时,林庚正在喝茶,面前摊着一叠试卷。他的手提电脑里正在播放一首歌,是一个老头的声音,反反复复在用绕口的粤语唱着:爱在深秋,爱在深秋。
哦,他居然听这种qg歌。说实话,我并没有觉得老土,反而觉得很有味道。或许,这就是爱物及屋的表现?
呵,我居然在此qg此景,还有心qg想这些东西。
&ldo;田丁丁,&rdo;他直截了当地说,&ldo;猜猜你上次考了多少分?&rdo;
要命,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来,难道是为了告诉我我退步好多名?
&ldo;还有,今天上课我不就问你个问题吗?你哭什么?&rdo;
我不作声,站在那里又无所适从,只好别过头去看窗外。
&ldo;上个星期,你是不是去酒吧街了?&rdo;他忽然严肃地问。和他音响里传来的柔和的男声很不搭调。
我一下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,那表qg一定滑稽死了,就像条缺水的鱼。
&ldo;田丁丁,到现在一个问题你都没有回答我。&rdo;他居然还有心qg开玩笑,用红色墨水笔点着我的试卷,那上面立刻晕染开来一片&ldo;血点&rdo;,他一边点着一边说:&ldo;我来告诉你,你作文偏题,只得三十五分。选择题倒是全对‐‐&rdo;说到这,他看我一眼,又把我的心看得拎出了水面。
&ldo;可见你的功底还是不错的。&rdo;他继续说。我的心放了回去,但到底意难平‐‐难道,他连林枳给我传选择题答案的事都知道了?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&ldo;你真的想当什么问题少女?&rdo;林庚忽然叹了一口气,放下了他沉沉的钢笔。
&ldo;可是,在老师心里,你一直是单纯的女孩子。&rdo;
我的心忽然猛地颤了一下,脸也随之热起来。原来,他记得我写过的话。原来,他给了我那么多难看的问号和不看好的分数并不表示他忘记。
&ldo;老师,我,&rdo;我听见自己用紧张得发颤的声音说,&ldo;事qg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&rdo;
&ldo;不管如何,我不多说。事qg是自己想明白的,不是老师教明白的。回去吧。&rdo;林庚温和地打断我,声音里有着小小关切,可是最后那句&ldo;回去吧&rdo;却难掩他的小小失望。
我明白,我清楚。
走出林庚办公室的时候我头重脚轻,脸一直在猛烈地发烫。要知道,这可是我第一次和林庚如此近距离、单独接触!只可惜,我们谈的话题一点也不làng漫,甚至,谈不上令人愉快。在他的心里,我真的已经是个问题少女吗?他什么时候看见我在酒吧街?更重要的是,他看到我在街边狂吐的一幕吗?如果看见,老天,我在他的心里,该是一个多么不知自爱的女孩子!
对了,难道说,他一直跟着我,直到我晕倒不省人事,再把我一路背回来的吗?可是我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:那林枳呢?林枳又是怎么回来的?林庚如果发现林枳晚自修不在,为什么没有找她谈心呢?
是因为他特别关心我?还是因为林枳成绩好,所以他特别放心她?
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头好晕,靠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,再也走不动。
&ldo;田丁丁你在gān吗?&rdo;一个声音,又在我耳边响起。
我回过头,是丁力申!
他把手抱在胸前,挑衅般站在我的身后。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,就那么看着我,好像我的无助在他看来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qg。
我忽然变得很凶很凶,像在幼儿园的时候一样凶,大声地对他吼:&ldo;你整天缠着我gān什么?我不是把钱都还给你了吗?你以为我欠你一百万啊?&rdo;
他吓一跳,不示弱地给我吼回来:&ldo;你神经病啊你!&rdo;
&ldo;谁神经!谁神经!你说说,你老跟着我gān吗?我哪里得罪你了?&rdo;我更气,这段时间被他贴身跟踪的怨气一下子彻底爆发,&ldo;是我的脸上开了花,还是你自己脑子就有包?!&rdo;
&ldo;同学。&rdo;他没好气地&ldo;切&rdo;了一声,还派送一个白眼,&ldo;请问这是你田丁丁独有的地盘吗?请问我路过这里不行吗?&rdo;
什么话,看他鬼头鬼脑的样,我真想对他来顿拳打脚踢!
可就在我准备冲上去的时候,他对我先伸出拳头‐‐然后展开:&ldo;有钱的时候再还我!&rdo;
拳头打开,是个好大的手掌。我看见两张缩成小团的委委屈屈的粉红色纸币,静静躺在他的手掌中央,像两个刚刚捏成的鲜虾丸子。‐‐此时此刻,田丁丁最需要的东西。
原来,我的窘迫,他都看在眼里。
&ldo;我有钱。&rdo;我把头扭过去。
&ldo;你有个屁!&rdo;他粗鲁地说,&ldo;给你三秒钟考虑,要还是不要?&rdo;
&ldo;要。&rdo;我立刻没志气地说,&ldo;借我一百,下星期还你。&rdo;说罢,我抓起一个小纸团,握紧在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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