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其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了回去,继续浏览上面的商品目录,对邢衍道:&ldo;我在网上查过了,我们办事的时候是不是少了什么?&rdo;
&ldo;办……办……&rdo;他说不出那个词,邢衍彻底结巴了:&ldo;少……少了什么?&rdo;
何其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,看也不看他地说:&ldo;润滑剂和安全套。&rdo;他又在藤椅上移动了一下位置,责备地看着邢衍道:&ldo;你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准备?&rdo;
&ldo;准……准备?&rdo;
何其说:&ldo;我又没有那种东西。&rdo;
邢衍也想告诉他,自己何止是没有,连见都没有见过,他的性知识少的可怜,这趟回去,还是王笙来维也纳玩的时候,把他按在电脑前打开了某□□网站,强制给他上了一堂性教育课。邢衍还记得那个画面出来的时候,他震惊到无可比拟,瞪大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电脑屏幕。王笙站在电脑屏幕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饶有兴致观赏他的表情,后来是施乐平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冲出来,一把合上了笔记本的盖子。
就这样何其还指望他&ldo;事先准备&rdo;?一套流程下来,邢衍已经用尽了野性本能,一个新手,靠着模糊的记忆画面,坚强地做完全套就不错了。
他一脸担忧地看着何其:&ldo;很痛……很痛吗?&rdo;
&ldo;痛倒是不痛……&rdo;何其低声地说。当然这只是为了安慰邢衍,难道他要说当时他就痛飞了吗?那得多扫兴啊,何况到了后面也不是完全没感觉。
邢衍低下了脑袋,自责地说他当时没想过他们之间能发展到这份上。老实说,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在床上抱着何其,无羞耻地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。
何其好奇地问邢衍,他当初期待的最好结果是什么。邢衍茫然地摇头,说其实他也不清楚,满脑子想着只要能待在他身边,一直看着他就好了。
何其笑着戳穿了他:&ldo;你说你只要看到我就好了?是谁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说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?大话精。&rdo;
他这么一说,邢衍就没话反驳了。何其是对的,他并不是对他没有想法。他只是太有想法了,以至于不敢相信有一天会梦想成真。邢衍把头靠在膝上侧着脸看着何其,何其瞄了他两眼,才奇怪地问道:&ldo;你在看什么?周围黑漆漆的,你的眼神很诡异知不知道?&rdo;
邢衍向他保证:&ldo;下次我会让你舒服的。&rdo;认真得像一个写了保证书的好学生。
何其的脸在屏幕光中变得有些红,他把手机按灭了,随手放到了坐下的藤椅上。邢衍问他:&ldo;不继续看了吗?&rdo;
何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:&ldo;看什么看,明天开车到超市买,谁还有时间等快递啊。&rdo;
他听到邢衍在一旁轻笑了一声,然后感觉右边的脸颊被人亲了一下。这是一个短促的、不带任何欲望色彩的吻。何其的眼睛终于能适应黑暗之后,他看见邢衍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,抬头望着星星。
很遗憾,今晚没有月亮,月亮躲在另一边的天空,不肯露头。他们的周围漆黑得彻底,只能靠着隔壁窗口透出来的灯光看清楼下的院子。
大片大片的星星出现在眼前片隅的天空上,邢衍呢喃地说:&ldo;这里的星星好多,多过在s城看到的。&rdo;
何其说:&ldo;是啊,乡下的星星总是比城市的多些。你那里的怎样?维也纳的星星多吗?&rdo;
邢衍说他在维也纳的大半时间都住在一千米海拔的疗养院里,很多时候天气都不好,只能看到云与雾。晴天的晚上,山上的星星很多、很大,好像稍微踮起脚就能抓到一颗,而且经常能在窗口看到流星飞过。
何其说真羡慕啊,他也想到阿尔卑斯山抓颗星星。
突然两个人都沉默了,正当何其觉得自己可能说了句不该说的,邢衍就转过头来,看着他道:&ldo;何其,你有没有想过,搬过来和我一起住?&rdo;
&ldo;搬&rdo;这个字眼用得真轻巧,好像他邢衍就住在隔壁村隔壁屯隔壁的街道一样,开个车拐过弯就到了。
拜托大哥,你这可是跨国!过不了几天你和我就异国恋了他妈的!
何其压住了心里的咆哮,冷静地问邢衍:&ldo;你说你的签证什么时候到期来着?&rdo;
&ldo;十一天后,&rdo;他道:&ldo;再没几天我就要走了。&rdo;
&ldo;原来你才来了四天,时间过得这么快……&rdo;何其低声呢喃道。十一天后邢衍将不得不坐上飞机回维也纳,下一次得等新的签证发下来,还不知道什么时候。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,他的心感到很难过,突然能够理解人家说的&ldo;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&rdo;是什么感受。但他还不能跟着邢衍走,最起码现在不能。
&ldo;我不能去维也纳,邢衍。&rdo;何其的声音在夜风中听上去透着一股凉意,邢衍安静地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&ldo;你也看见了,我妹才上小学,我爸又不靠谱,利姨忙着农场的事,如果我跑了,我妹就真的没人管了。家里除了利姨,也就我能管得了她。现在是她性格成长最关键的年龄,我不想把她扔给我爸爸管教。你能明白吗?&rdo;
他怎么能不明白呢?家人在何其的心中有多重要,这几天邢衍全都看在眼里。无法放下对早已逝去的母亲的思念,站在窗口温柔地哄着妹妹睡觉,把农场的客人放在第一位,何其在他看来简直就像一位天使。
&ldo;而且,跟着你去维也纳,我能在那里做什么呢?我又不会说德语,上学的时候英语四级都没有过,我也没有护照,连办签证的流程都不知道。说实话,你的提议令我很焦虑。&rdo;
何其居然会考虑一大堆的现实问题,以前他从来不会想这些的。邢衍专注地看着何其的侧脸,想听他还会说什么。
他做了一个深呼吸,转过来面对邢衍说:&ldo;你也不能留在这里。&rdo;邢衍刚要出声,就被他阻止了:&ldo;不要说了,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。你一定想说希望留在这里,和我在一起。抱歉啊,邢衍,我是不会收留你的,这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。等到雯玲小学毕业,我才会考虑将来的事。&rdo;在邢衍震惊的目光中,何其自嘲地笑着低下了脑袋,他说:&ldo;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听我爸的话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了,如果未来没有出现意外,我希望能跟你在一起,一直在一起。你不要急着哭,我最烦你哭了,真不知道你这个人一天要留几次眼泪才会开心。&rdo;
邢衍鼻子一酸,听到何其后面的话后,愣是生生地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收了回去。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,无比悲伤地问何其:&ldo;我是不是很没有用,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哭出来。&rdo;
何其说:&ldo;你本来就是个没用的男人,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。但是……&rdo;他看向了邢衍,开了一个下流的玩笑:&ldo;也不是,你身上不是还有一个&lso;长处&rso;嘛。&rdo;他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,邢衍听懂后又羞又臊,皱着眉头说:&ldo;你不要说这种话。&rdo;
何其&ldo;呿&rdo;了一声,把头转了过去,小声嘀咕道:&ldo;衣服还没穿上,脸皮比我还薄。&rdo;像是怕他听不见,末尾还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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