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这还差不多,你都成一个小人精了。&rdo;倪晖伸手揉了揉水向阳的发顶。
水向东问弟弟:&ldo;阳阳,你想不想上学拿奖状啊?&rdo;
水向阳又不自觉地将手指头放到嘴巴里去了,水向东瞪他:&ldo;手又放哪儿了?&rdo;
水向阳拿出手指头看了一下,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,就会吮手指。
倪晖问:&ldo;阳阳不喜欢上学吗?&rdo;
水向阳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头,过了很久才说:&ldo;我憋不住尿,会尿身上。&rdo;
谁说三岁的孩子没有记忆,水向阳跟着他哥去上了两天课,尿了一次在身上,于是就牢牢记住了这件事,印象非常不好,觉得学校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。
水向东蹲下来,看着弟弟,说:&ldo;阳阳,尿裤子那是很正常的,谁都尿过裤子啊,哥哥也尿过裤子的,你晖晖哥也尿过,老师也尿过啊,大家小时候都尿过裤子。你想尿尿,就大声跟老师说:&lso;老师,我想尿尿。&rso;老师就让你出去尿尿了,这样就不会尿身上了。&rdo;
水向阳看着他哥,瞪圆了眼睛:&ldo;老师也尿裤子啊?那爷爷奶奶呢?&rdo;
水向东看了一眼倪晖,硬着头皮说:&ldo;他们跟你这么大的时候,应该也尿过裤子。&rdo;
倪晖转过脸去,翻了个白眼,你才尿裤子呢,你全家都尿裤子。什么狗屁教育方式啊,把大家都拉下水了。
不过这方法显然管用,水向阳的心理负担消失了,他不再对上学的事顾左右而言他了。看得出来,水向东准备让弟弟去上学前班了,虽然年纪有点小,但是在小地方,还没有特别强调非要七岁才能入学的。
倪晖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扼杀水向阳的童年,但是水向东的做法他也理解,两个没爹妈的孩子,都得自己学着照顾自己,不能老是依赖别人。
水向东的想法非常简单,上了学,就有老师看管了,不用麻烦倪晖的外公外婆了。弟弟有些胆小内向,要早点出去跟人接触,这样才能尽早适应这个社会,不是做哥哥的残酷,而是社会生存法则太过残酷,他能在很多方面帮他,但是却不能帮他活着,每个人,都得有自己的生活,都得靠自己。
领完通知书,倪晖跟着外公去上海,水向东背上他的书包一起去了。他的书包里放着一沓子现金,足有两千块,一般人肯定想不到他身上会有那么多钱,小偷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去。水向东就用这么着背着几千块钱现金跑了几个来回了,安全率百分之百。
&ldo;向东,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?晖晖在上海住不了几天,你要是不急,就在上海玩几天,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吧?&rdo;外公提议道。
水向东挨着倪晖坐着,转过头看倪晖,倪晖低头玩着水向东的俄罗斯方块样机,面无表情。水向东吃不准倪晖的态度,他犹豫了一下:&ldo;好啊。&rdo;
倪晖抬起头,睨了一眼水向东,水向东的小心肝跳了一下,但是没有改口。他头一回跟倪晖一起出门,显得非常高兴,一路上叽叽喳喳,像个麻雀一样说个不停。外公看着开朗健谈的水向东,又看看安静玩游戏机的倪晖,有些感慨,自家外孙什么都好,就是太内向了点,话太少了。
到了上海,陈丽萍接到父亲和儿子,将他们安顿好,就又赶紧去上班了,现在无人分担,一切都要亲力亲为,说不辛苦那是假的。
他们还是住在上次住的那套房子里,屋子里倪卫扬的痕迹已经消除干净,摆设依旧简单,大概因为陈丽萍太忙,只是晚上回来睡觉,所以整个屋子都显得少人气。倪晖有些心疼母亲,一个人在外头打拼,肯定是很寂寞很辛苦的吧。
外公也感叹说:&ldo;你妈真不容易啊,一个女人在外打拼。&rdo;
倪晖不说话,水向东非常懂事地拿着扫把扫地。这年头也没什么钟点工,陈丽萍也没有富有到请保姆来打扫房子的地步,她自己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打扫一次,屋子里很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,甚至都看不出人走动的痕迹。
外公说:&ldo;向东,你别忙,我来。&rdo;
倪晖去拿拖把:&ldo;外公,我们一起帮妈妈打扫屋子。&rdo;
外公笑起来:&ldo;好,都是好孩子。&rdo;
祖孙三人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,外公将客房的床铺好:&ldo;晖晖,你晚上和向东一起睡啊。&rdo;
倪晖赶紧说:&ldo;不,我跟外公一起睡。&rdo;
外公说:&ldo;你们小孩子一起睡,这样比较有话说啊。&rdo;
&ldo;不。&rdo;倪晖心说谁跟他有话说啊,一直都没有话说。反正是不可能和水向东一起睡。
外公见他这么执拗,便说:&ldo;好吧,你跟我睡。&rdo;
水向东在一旁失望地叹了口气。
傍晚的时候,陈丽萍打电话回来了:&ldo;等一下我回来接你们去上海老饭店吃本帮菜。&rdo;
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天,又脏又累,赶紧都去洗了个澡,弄得清清爽爽的,等着出门吃饭。
陈丽萍推开家门的时候,看见焕然一新的屋子和三张笑脸,突然之间有种特别想流泪的感动:&ldo;爸,小晖,向东,你们帮我把屋子都打扫干净了?&rdo;
&ldo;妈妈,欢迎回家。&rdo;倪晖高兴地说。
陈丽萍弯下腰,抱住儿子,在他脸上亲了一口:&ldo;谢谢你,小宝贝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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