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时若是斗嘴,聂染青能大胜楚尘,和局姚蜜,刺激聂染兮,可在习进南面前却只有完败的份。这个想法让聂染青十分的不甘心,不禁又看了眼习进南,并且是从头到脚地瞄了一遍,透着怀疑和不情愿,可习进南却一直没反应。
他就不怕憋死。聂染青恨恨。
甚至到了下一处歇息的地方,习进南那美好的唇线依旧微微抿着,眸中墨色一片,一点波澜都没有。聂染青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三遍&ldo;要宽容要大度&rdo;,面上摆出亲切的笑意,满眼真诚,好声好气:&ldo;你渴不渴?要不要喝点水?&rdo;
水都在他的手里,她还问这种问题。习进南那么聪明一个人,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。于是把水瓶递给她,亲眼看着她喝下去,聂染青把水瓶还给他的时候,他居然很奇怪地开始有了点微笑,并且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:&ldo;猪。&rdo;然后他轻笑了一下,似乎愉悦了一点,用同样的语调继续说:&ldo;注水猪,又注水又是猪。&rdo;
聂染青气噎,简直想扑过去扯他的面皮。忽然又觉得这话十分熟悉,略略回忆了一下,电石火光间蓦地想了起来,一抬眼,正对上习进南戏谑的目光,立时觉得有些窘迫:&ldo;喂!&rdo;
&ldo;唔,我在。&rdo;习进南笑得很邪恶,甚至还故作思考,&ldo;其实我觉得,注水猪比狼猪要合理吧,好歹在汉语里还有这个词。&rdo;
&ldo;好歹你个小气鬼,&rdo;聂染青嗤一声,&ldo;您就使劲美吧。&rdo;
习进南逞了嘴快,面容缓和了不少,眉眼开始浮现暖意,甚至脸颊上都可以看到隐隐的酒窝。这笑容好看得要命,仿佛冰川融化,似乎连最倔强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。
甚至堪比他俩在半山腰刚见面时他露出的那种笑意。聂染青有点想叹息,此刻她居然很诡异地想到了古代那位烽火戏诸侯,只为求美人一笑的昏君。
她有些发愣,以至习进南捉住她的手的时候,她连一丝反抗都没有。
习进南的手掌依旧是微凉而干燥,她的手很小,他整个都包了起来。聂染青比他矮,又穿着运动鞋,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十分有压迫感。
习进南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,似乎是心情不错,甚至肯十分迁就她缓慢得如乌龟般的速度。却又依旧是镇静又沉稳,处之泰然,眉目清朗,仿佛泰山压顶都不会变色。聂染青看着他的模样,她忽然有一种久违却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了起来,仿佛浮木靠了岸,或者是鸟儿归了巢。聂染青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,她隐约觉得,此刻就算她要求习进南背她上山,他怕是也会答应。
这奇怪的想法愈发强烈,简直让她跃跃欲试。于是聂染青真的开始挑衅,他走得越慢聂染青就越假意抱怨:&ldo;你是在显摆你的腿比我的长吗?为什么要走这么快?&rdo;
&ldo;我刚刚数了下,半分钟内我们只走了十个台阶。&rdo;
&ldo;……你去死。我不管,你就是走太快了,我累得要命。&rdo;
结果习进南真的更加慢了下来,于是两人的速度已经从乌龟慢到了蜗牛的级别。聂染青瞪大眼,仿佛是不可相信。后来她如赌徒般挑衅他上了瘾,第四次发话:&ldo;你明明说还有10分钟就能到山顶,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了。&rdo;
习进南瞅了她一眼,分明是看出了她的恶趣味,于是也就毫不犹豫地回击了过去:&ldo;我没有。&rdo;
&ldo;你有。&rdo;
他懒洋洋的调调传过来:&ldo;你有证据吗?&rdo;
&ldo;……&rdo;聂染青咬牙,扣住他的手指头使力往下拽,却是无果。习进南连眼睛都不眨,聂染青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十分无趣,于是愤然,她用了很大的力气,最后一次使劲把他往下拖,恨不能把他的整只胳膊都给卸掉。结果习进南也正好松了力气,聂染青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身体不稳一起往前倾,眼看就要扑到地面,聂染青的呼声还未发出,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稳稳地捞起。
习进南把手放开,笑意湛明,悠闲自然得像是天边的云,抱着双臂看着她,故作思考:&ldo;你说这叫不叫自作孽呢。&rdo;
他分明就是故意的,还摆出这么闲适的模样。聂染青咬牙发誓,如果再让她看到习进南这种冷眼旁观戏谑看热闹的表情,她绝对不客气。
当然,聂染青同时也很自我鄙弃地想,这次就算了……山顶少不了香烟袅袅的寺庙,檐角挂着几个铜风铃,山顶风大,风铃正响个不停。他们还未进门就问到了浓烈的熏香味道,里面有僧人双手合十,还有游客正在往一个圆形的池子中撒着硬币。而那个早已铺了厚厚几层硬币的池子,不问也知道,必定是许愿池。
还有人在许愿和还愿,手里拿着红色的高香,正虔诚地深深跪拜。聂染青虽并不迷信这种东西,但是在这种环境下,却还是产生了一种肃穆感。
聂染青到底还是向许愿池里随意扔了几枚硬币,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。硬币是习进南提供的,聂染青在闭着眼许愿的时候想到了这一点,犹豫了一下,以他为对象许了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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