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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1章（第1页）

和蕙娘商量过了这事，焦勋又把达家那边的进展给她汇报了一番，道，&ldo;我上个月去了他们老家一趟，到底是把底给摸了一遍，现在达家在那边情况的确不大好，最主要就是缺钱。以前他们支持大皇子，把家底给掏空了，鲁王走的时候又带走了不少金珠。这回我带了三万两银子过去，达家人很满意……&rdo;

他犹豫了一下，又道，&ldo;今日你怎么没把权神医带过来，我本想说，若他能和我一道去东北一趟，效果还会更好。&rdo;

达家既然深知鸾台会内情，那么焦勋的出现，便很顺理成章了。作为日后鸾台会之主，权仲白和蕙娘想要培植一支私人力量，简直再正常不过。要接管达家，倒是比收拢鲁王暗线要简单一些，蕙娘唇边不免现出笑意，她回避了焦勋的问题，只道，&ldo;看来，达家现在报效的心思颇为热切么，到鲁王残部跟前招摇撞骗的事，他们配合得很主动吧？&rdo;

&ldo;刚依靠过来，总是要立功的。&rdo;焦勋轻描淡写地道，&ldo;从如今情势来看，两年后，我能给姑娘一支令行禁止的队伍，人数当在千五左右，其余附庸的海盗势力，总数也能有近千人，五年后，第一批绝对忠于我等的孤儿也能长成了。有些台面下的事，姑娘也可不再乏人去使唤。&rdo;

焦勋的能力，她一直都是很信任的，但也没想到他竟能耐到了这个程度，如今看来，这条暗线的经营，他竟然完全得心应手。蕙娘欣喜之余，不免也有几分愧疚：这几条线能完全驾驭，要付出的心力，她不可能不清楚，焦勋待她越好，她越不知如何去回报。她要从鸾台会的泥沼中脱身出来，怎么都要十年时间，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？再说，若只是十年，也罢了，也许焦勋还是愿等的，但她能承诺十年以后的事么？她能肯定，十年后的她，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焦勋吗？

蕙娘垂下眼，不免轻轻叹了口气，才鼓起欢容，笑道，&ldo;辛苦你了！&rdo;

焦勋反而略略皱眉，轻责道，&ldo;你我之间，何必如此言语？&rdo;

他细细地看了蕙娘一会，又叹了口气，低声说，&ldo;太太去世时，我没能赶得回来。生老病死，也是人之常情，我晓得你难处多，我可为你分担的却不太多，但你也要学着把能分担出去的，多分担出去一些，别想着什么都扛在自己肩上了。你的脊椎骨就是铁做的，也有脆了、弯了的一天么……&rdo;

蕙娘眼眶一热，一时几乎下泪，她勉力克制着这股冲动，只摇头道，&ldo;这都是命数，我……我现在不愿说这些。&rdo;

夫妻两人感情和谐不和谐，其实是很容易瞧出来的，文娘虽然口中一句不说，但她婚姻生活的不快乐，蕙娘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？焦勋神色动了几动，欲要说话，却又咽下了话头，只是冲她微微摇头，神色也有几许惘然，蕙娘见了，心底益发酸楚，有许多委屈想要诉说，可又自知不妥，也是几次张口无言，两人相对良久，俱都无人说话，气氛，渐渐地也有了几分微妙。

正当其时，外头窗户，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‐‐这间屋子，也被特别修缮过了，里头说话，外头是听不见的，当然反之外头的动静，里头也听不清楚了。

焦勋推开窗户，问道，&ldo;什么事？&rdo;

那小丫鬟便回道，&ldo;公子，神医来了。&rdo;

作者有话要说：哎，这章写得特困难，因为阿勋和蕙娘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太微妙了……

说要早更新结果又严重迟到了，不好意思啊55555

☆、258戏耍

权仲白早不来迟不来，在这当口跑来，两人都是齐齐一怔，焦勋道，&ldo;哦，还不快请进来？&rdo;

一边说，一边对蕙娘做了一个询问的眼神，又指了指桌上的花名册，蕙娘呆了一下，才道，&ldo;噢，他什么都知道，这你倒不用担心。&rdo;

焦勋点了点头，过去把门给开了，蕙娘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‐‐也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。就这么一小会功夫，权仲白已经被人领进了屋内，他还很懂得规矩，见屋内一副正在密谈的样子，便回过身将门给关上了。

这两个人站在一处，一个是文质彬彬温润清俊，一个是风度翩翩写意潇洒。焦勋打扮得朴素些，不比权仲白，身上随便一件深青鹤氅都带了隐隐的富贵，说真的，毕竟出身也要低了一点，平时单看着不觉得，在权仲白跟前，就显得少了一点清贵。但他却并未自惭形秽，唇边笑意，还是隐隐约约，丝毫都不曾收敛，见了权仲白，态度也颇为客气友善，拉了拉他的手，笑道，&ldo;本该在焦家见面的，但这一阵子，焦家也是闭门守孝，我带着大堆东西上门拜访，有点太惹眼了……&rdo;

权仲白对他也很客气，他摆了摆手，唇角微微上勾，&ldo;焦贤弟何须解释，焦氏信得过你，难道我心里对你会有什么疑虑吗？你们自小一起长大，情分就如兄妹一样，现在咱们两家又是这么样的关系，就和乔家几位爷们一样，在哪里见面都不是什么问题。从前到了宜春号结算的时候，乔家几位爷天天和焦氏关着门开会开到晚上呢‐‐&rdo;

这番话，先声夺人，倒是把双方的基调都给定了下来，焦勋微微一怔，看了蕙娘一眼，也道，&ldo;嗯，权兄弟说得是，我同你们两夫妻都有交情，和佩兰……那不多说了，就同权兄，我也没正儿八经地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！&rdo;

说着，便要给权仲白作揖，权仲白忙闪开了，脸冲蕙娘道，&ldo;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‐‐阿蕙，你也不说几句？&rdo;

蕙娘心里，哪里不明白权仲白的策略？他要是多方回避、发怒，场面可要比现在难看得多了，这么几句话，轻轻巧巧就把焦勋的定位给落到了实处：情同兄妹，焦勋姓焦，焦清蕙也姓焦么……要不然，从前都喊焦勋化名的，怎么到了今儿，就喊上焦贤弟了？

到底是神医，平时不屑于人情世故，到了场面上是再不含糊。焦勋虽然不肯认下这情同兄妹，但在权仲白跟前，也是显得有点弱势了。蕙娘心里很不忿气，有点和权仲白赌气的意思，却也知道这不是正理，再说，很多事，想是不犯王法的，尽可以随便地去意y，但做出来，却不能落了话柄。现在权仲白肯配合，她没有理由不把这出戏给唱下去。

&ldo;就是，你干嘛这么客气。害你的难道就不是他家的人了？&rdo;蕙娘道，&ldo;就是救你，都是他应当应分的事，你这样说就是真的见外了。&rdo;

这话，蕙娘得说，焦勋却不能认，他忙道，&ldo;这是说岔了，不知者不罪，权兄当时连我身份都不知道，还能这样用心施救，这份恩情，如我李韧秋就这样轻轻放过了，可还算是人？&rdo;

到底还是给权仲白长揖到地，正经道，&ldo;非但施救有恩，还多承权兄为我打点了一处养病的住所，使我得了许将军的照拂。没有他的恩惠，我也很难顺利登船往南洋去。眼□份，不便出面和他们相见，但这份情，我从未有片刻忘记。&rdo;

权仲白微笑道，&ldo;唉，你实在是太客气啦。&rdo;

借着焦勋下拜的当口，他和蕙娘交换了一个眼色，蕙娘是清楚地看出了他态度中的一丝保留，她也是心知肚明：焦勋看似做得处处到位，其实……

叙过了这两份恩情，三人便又坐下说话，权仲白先道，&ldo;本来今天，我是该跟着焦氏一道进来的，只是杨家有人约我过去看诊。七八天前就来打招呼了，这病也是拖不得的，昨儿回来晚了，今天我得先跑一趟。你们说到哪一步了？&rdo;

蕙娘道，&ldo;刚把达家和鲁王的情况说了一下，还说到你呢‐‐让焦勋自己和你说吧。&rdo;

她冲权仲白亲昵地一笑，又略带埋怨地道，&ldo;唉，赶得这么着急，午饭吃了没有？这里有茶水，就着用些点心？&rdo;

权仲白摆了摆手，&ldo;一会回去再说吧……&rdo;

他面带微笑，期待地望着焦勋，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。焦勋便又原原本本地，将他对蕙娘说的那些话给交代了一遍，权仲白翻起这花名册，又要比蕙娘熟悉一些了，一边看，一边随口就道，&ldo;哦，原来陈家礁的海盗，也是鲁王的人。嗯，他们地处险要、兵强马壮，前些年颇有一番声势。这几年海军强势，他们渐渐没了声音，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番故事。&rdo;

既然了解，在这种事上，焦勋和他话是要多些的，两人谈得颇为入港，焦勋还给权仲白说了些海盗中的人事，&ldo;自从日本那边闭关锁国以来，倭寇少了几成不说，现在海盗的大本营也不在日本，再没有从前老船主那样的人物了。几个大匪从前还打得厉害，现在也被官军给压制得结成一团。陈家世代都是水匪，精通海战。这一代当家本是有一番雄心，想在鲁王手里归顺朝廷，也做个将军的。反正他劫的一般也都是外国商船，对内并无劣迹。在鲁王留下的这许多暗线中，这一位在海上能为最大，但心思却最不牢靠。有点有奶就是娘的意思，这几年来，也是屡次有意被招安，只可惜无人牵线罢了。如今知道新大陆一带商机无限，对鲁王便又重热心了起来……&rdo;

&ldo;你是说陈猛吧。&rdo;权仲白笑了，&ldo;我此番南下，和他也打过几次交道，这个人是有点意思！要不是我还有点拳脚功夫，又能沉得住气，几乎要被他软禁起来。&rdo;

焦勋还没怎么说，蕙娘先倒抽了一口凉气，半是做作、半是真心地道，&ldo;这么大的事，你回来了怎么连一句话都不提？&rdo;

权仲白看她一眼，笑着摇了摇头，和焦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大约是在感慨&lso;女人！&rso;，口中笑道，&ldo;出门在外，生死一线也视如寻常了，反正我还是活下来了，和你多说有什么意思，惹你难受么？&rdo;

蕙娘气得在桌面下狠踩了权仲白一脚，权仲白轻呼一声，焦勋倒笑得弯了眼睛，却没多说什么，而是把话题给拉开了。&ldo;有陈猛穿针引线，还有达家人的配合，现在这张网算是织起来了。就是达家那里，我还有点放心不下……&rdo;

便又重提了让权仲白去东北，打着鸾台会少主的名号，和达家人委曲勾连，令他们更加服从的方案。权仲白沉吟了片刻，也答应得很慡快，&ldo;成，等我找到空当能够出京了，一定联系你，咱们便跑上这么一遭儿也好！&rdo;

焦勋呵呵地笑，&ldo;那我就静候权兄消息了。&rdo;

权仲白道，&ldo;正是，只是你在我们府内那条线，终究受到规矩束缚，无事不能时常出门，太不机动了，只好做两条线之一。&rdo;

说着，便蹙眉不语，蕙娘道，&ldo;你的意思，是让桂皮来联系焦勋？可他毕竟是你贴身小厮，目标有点太大了吧？&rdo;

权仲白道，&ldo;桂皮忠心耿耿，能力又强，倒的确是不错的人选，但他现在管着的事有点太多了。我看，不如由焦梅设法寻个人，跟在我身边也算个小厮，这样他出门也方便，彼此又都是知根知底的，你们家的人，嘴巴都严，也比较妥当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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