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小佑也回过神,重新拾起为人师表的架子,状似云淡风轻地说:&ldo;你们原本打算吃什么?&rdo;
&ldo;小琋和我原本打算去吃……&rdo;
桑榆话说到一半,又被宋琋无情捂住了嘴,&ldo;夏老师,你们想吃啥我们就吃啥,我和桑榆不挑的。&rdo;
最终在相互客套之后还是去了小小和我预约的西餐厅,只是将两人卡座换成了四人座。落座时四人默契地划分了座位,我对面坐着桑榆,宋琋则坐在小小对面,将两个易炸毛跳脚的小朋友隔开。
点餐之后,为了打破尴尬沉默的气氛,于是我绞尽脑汁地寻各种话题来聊,宋琋也尽力应衬着,我觉得我俩都搭个小桌子就可以开始表演相声了,夏小佑和桑榆却一脸冷漠。
夏小佑我是了解她的秉性的,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,在学生面前更是放不开,更别说方才还被学生撞见她撒娇的样子。而桑榆今天的表现却格外反常,板着脸欲言又止地瞅几眼配合我表演的宋琋,又怯生生瞟几下夏小佑,在座位上躁动地坐了几分钟,最后起身去自助区端了两盘甜点回来,一面听着我和宋琋尬聊,一面往嘴里塞小蛋糕。
等到正餐上桌,能想到的话题也聊完了,四个人索性低着头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,刀具切开嫩肉,剐蹭到铁板的声音窸窸窣窣,好似凌迟。
我低着头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牛排上,不去关注此时尴尬的沉默。
牛排上连带着一小块筋,在我切了足足三十秒,持刀的手指都攥得发白时,夏小佑幽幽地开口:&ldo;来宁,我们换把刀吧,我这把应该要锋利些。&rdo;
我扫一眼对面仍埋头切牛排的两人,面上微微发热,&ldo;不用了,我的刀也挺快的,只是这块筋太难切了。&rdo;
夏小佑视线扫过两人,不再说话,伸手拿过我手中的刀叉,细致地将那一小块筋切下来,结果一抬头发现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,于是又默默地将刀叉放回我手里,重新在座位上坐正,面不改色地清了清嗓子,&ldo;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,吃呀。&rdo;
&ldo;小夏老师,你也太苏,太会撩了吧,刚才切牛排那侧脸简直帅裂了。&rdo;桑榆眼睛发光,一脸崇拜地注视着夏小佑,&ldo;还有,小夏老师平时你写板书的时候还不觉得,刚刚看你拿刀的手,这是什么神仙的手,也太好看了吧,手指也太修长了吧,小夏老师你学过钢琴吗?&rdo;
夏小佑耳根红得能滴出血,面上却绷得紧,淡淡地说:&ldo;没学过,可能因为个子高,手……掌也小不到哪儿去吧。&rdo;
&ldo;夏老师,我这真心地赞美你,你怎么还嘲讽我呢?&rdo;桑榆不满地噘着嘴。
夏小佑一愣,&ldo;没有啊,我哪儿嘲讽你了?&rdo;
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落在桑榆眼中更是故作正经的讽刺,于是一言不合又炸了毛,气鼓鼓地说:&ldo;你不就想说手小是因为我个子矮嘛。&rdo;
夏小佑眉毛一挑,戏谑地回敬:&ldo;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。&rdo;
出现了!直男经典语录!我和宋琋再度默默交换个看戏的眼神。
&ldo;手小个矮又怎么了,重在灵活呀,不信你问问小琋,我俩谁上谁……&rdo;
宋琋脸上看戏的神情没维持三秒,听到自己被cue到就心知不妙,急忙用牛排堵住了桑榆的嘴,笑眯眯地说:&ldo;小榆,你怎么还开黄腔呢?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。&rdo;
&ldo;哈哈哈,我刚刚都乱说的,小夏老师,小安老师你们别当真啊,吃牛排,吃牛排。&rdo;桑榆一边打着哈哈,一边苦着脸说,看她扭曲的脸就知道宋琋在桌子下拧了一把她的胳膊。
于是四人又回到之前埋头吃饭的模式,夏小佑时不时和我低声说上两句,宋琋也小声地教桑榆做人,宛若两对相互并不认识但不得不拼桌的情侣,满满都是无处安放的尴尬,更别提方才差点戳破她们的秘密。不过她们还那么小,就……是不是有些太早了。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身边的夏小佑脸上,又下移到她正专注于切牛排的手上,小小年纪也不小了,之前和杜若在一起那么久,应该也……
在脑子里浮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之前,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,清醒一点,安来宁,脑子里一天想些什么呢?
&ldo;怎么了?好端端地扇自己耳光干嘛?&rdo;夏小佑凑近来,疑惑地看着我。
&ldo;……没,没什么,吃饭,吃饭。&rdo;
&ldo;来宁,你刀叉拿反了。&rdo;
最后一顿饭硬是吃出了饱经风霜的沧桑感,夏小佑结过账后,宋琋拉着桑榆一本正经地向夏小佑道谢,然后正准备离开,桑榆突然蹿过来,一把拉住我,冲夏小佑笑嘻嘻地说:&ldo;小夏老师,可不可以吧小安老师借给我几分钟,就几分钟,说个话就走。&rdo;
夏小佑迟疑片刻,才点点头,桑榆回头瞟了一眼同样一脸疑惑的宋琋,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。
&ldo;有事快说,干嘛还要躲着说。&rdo;
&ldo;这个吧,那个就是,我,我妈她最近吧,就是帮我整理房间的时候,以不小心从我的床底下,扫出了一个指、指,唉就是那啥,然后我这次回家的时候她就质问我是怎么回事,我当然不可能承认啊,要不她和我爸非得把我吊起来男女混合双打。我就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,她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吧,但一下子就开始怀疑起我性取向来。然后我的手机屏保一直是我和小琋的合照,之前她以为是我俩姐妹情深,现在看着就怀疑我俩关系不纯,然后就逼问我是不是和小琋在一起了,我一时口快,就承认了我喜欢小琋,但没说我俩在一起了。然后,我本来打算今天出来就和小琋说这件事,虽然她知道了铁定要生我的气,但没想到今天出门撞见了你和小夏老师,光顾着看你们卿卿我我,啊不是,总之就是忘记告诉她了。小安老师,你说我要不要和小琋说呀,我又担心我妈把这件事和她爸妈说,她爸妈要是让她躲着我可怎么办,她平时最听她爸妈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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