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魔鬼!你们这群魔鬼!我要杀光你们!&rdo;沙哑绝望的惨叫声突然破碎的响起,那名跪在地上,满头乱发的女子厉声惨呼,突然将手伸向那名跪伏在地的士兵的腰间,唰的一声就拔出了他的战刀。
寒冷的锋芒恍花了她的眼睛,还没有将长长的刀拔出,就已经被人制服在地。
楚离的身体,在那女子嘶声惨叫的时候,登时一震,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,一丝丝绝望缓缓爬上他的心头。但是他仍旧以最坚定的声音,沉声说道:&ldo;你,抬起头来!&rdo;
&ldo;魔鬼!杀光你们!……&rdo;
女子仍旧在疯狂的大叫着,声音凄厉,犹若鬼哭,一双手挣扎着,白皙的手腕上满满的都是淋漓的鲜血。
&ldo;杀光你们,杀光你们……&rdo;悲戚的哭泣声终于响起,她浑身无力的被一众士兵强迫的抬起头来,面对楚离的方向。
这是一张秀美的脸孔,眼若秋水,朱唇小巧,脸型秀美,一看就不是南疆的蛮人,像是京城受过大家闺秀训练的千金小姐,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和娇憨的倔强神态。她脖颈修长,闪动着珍珠般柔和的光彩,身形也是娇小的,一副江南女子的纤瘦身段。
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,她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。尤其在这样惨烈杀戮的环境中,更加凸显了她惊心动魄的可怜之色。
然而,楚离的眼睛却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,完全的冷却了下来。一颗温热的心,好似霎时间被投入了万丈冰窟,被人狠狠的抽了一把。失望的色彩笼罩了他的全身,他突然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兴趣,只是抬起头来,望着远处大片大片漆黑的夜色。
浓墨般的夜幕之中,无数的人影在黑暗中闪动,他目光的焦距远远的看着前面巍峨的龙脊山脉,那一处,是大秦的皇陵,是北部无法逾越的天然屏障。
第69章
他早就该知道,若真的是她,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被人发现擒住。这样的事情,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每一次他都跟自己说,再也不会去做这样令他恶心的事情。可是当一份份谍报传来的时候,他仍旧是想也不想的跳上战马,饱含着希望而去。
即便是在目前这样的窘境之中,他仍旧是来了。
有些东西悄悄的在他的心里扎了根,他以为只要拔出来就会无事,却忘记了有些伤口是根本无法愈合的。它们只会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悄悄的腐败、溃烂,散发着滔天的恶臭,熏的自己都不再像是自己。
&ldo;暴君!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!&rdo;
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,惊动了沉思的楚离。他缓缓的垂下头去,看着那名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秀美之色的女子,沉默不语,充满了无形的压力。
女子凌然不惧,仍旧用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楚离,寒声说道:&ldo;你这个昏庸的篡逆叛贼,杀父弃母,毒害兄弟,残害忠良,定会国破家亡,死无全尸!&rdo;
&ldo;大胆!&rdo;两侧的黑衣卫厉喝一声,纷纷上前。
楚离淡淡的一摆手,沉声说道:&ldo;你是上官家的什么人?&rdo;
&ldo;你?&rdo;女子大惊,惊慌的问道:&ldo;你?你怎么知道?&rdo;
&ldo;柔妃偷偷贿赂采石谷官员,放出上官家的余孽,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?&rdo;楚离冷哼一声,冷然说道:&ldo;何况,你的这一张脸,根本骗不了人,你是上官敬的小女儿,上官柔湘。&rdo;
女子大惊失色,面上再无半分血色。
上官家于半年前,由于反对楚离的圈地政策,遭到朝堂上楚离一党的弹劾,最后一代贤臣,被发配南疆一事,早已传的沸沸扬扬。上官一族男子尽皆斩首,女子发配采石谷为奴,上官敬是三朝天子之师,主持历代科考制度,门生遍天下,在天下举子的上书下,保的了姓名。可惜却在发配的路上死于恶疾。
太子妃上官柔雪悲伤病殁,柔妃上官柔兰失宠后宫,上官一族就此算是退出了南楚朝堂世家的行列。没想到今日在这荒芜的西黑糙原上,竟然能见到上官家的后人。
&ldo;你这个魔鬼!我父亲衷心为国,为官清廉。你却害的我家破人亡,我不会放过你的!&rdo;绝望的女子突然破口大骂,尖声嘶叫了起来。
楚离面色一冷,寒声说道:&ldo;怪只能怪你们上官家看不清形式,认错了方队。&rdo;
上官敬是天子帝师,然而,由于当年楚离在东齐为质,就转而成了淮南王楚笙的老师,后来楚离回国后,和十三王爷并成一党,支持废太子,立淮南王为储君。楚离为了巩固地位,才将上官家除去。
&ldo;回营!&rdo;楚离再也没有心情留在这个地方,对着其他人沉声说道。
&ldo;是!&rdo;一众黑衣卫齐声应是,轰隆跟在后面。皑皑的积雪上,黑色的骑兵一身战甲,显得十分醒目。
&ldo;你这个魔鬼!&rdo;凄厉的惨叫笙在身后响起,绝望破碎的怒骂渐渐转的恶毒,上官家的小女儿上官柔湘厉声尖叫着:&ldo;淮南王已经去了东齐,萧太后不会再支持你!火家军的老姑婆已死!南疆的乌丝圣女也已经逃亡,天下再也没有支持你的人!你的死期就要来了,你这个叛逆!贱种!卑贱低下的男人……&rdo;
凄厉的喊叫声仍旧回荡在夜色之中,楚离头也不回的飞驰而去,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,天地间一片苍茫的洁白。冰冷的积雪将一切血腥和黑暗都掩盖了下去,只余下一片圣洁的光辉。
是谁,在黑暗中艰难的跋涉?
是谁,在绝望中痛苦的呻吟?
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,还有谁记着昨日那些深刺入骨的耻辱和无法磨灭的仇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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