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帝很高兴,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我,当即表示爱卿识相,朕留你吃个午饭吧。
我感受到一丝丝良心的谴责。
菜上了桌,我也算是反应过来了。小皇帝或许是在宫闱里被养歪了,有些嘴拙,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,真心相求却激起了反效果。
明明我是不得已才应了小皇帝,甚至隐隐还有顶撞的意思,但小皇帝半点没听出来不说,还反而高兴得很,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,频频示意宫女给我添菜。
……雨督公的眼刀子都要把我插成筛子了。
得了我的应声,小皇帝就不再吐过一个字,心绪变化,全表现在脸上。诡异的是我们交流仿佛更加顺畅了。
教主平时也是寡言的作风,但他的心思太深,我连边都没怎么摸得着,练出来好一身察言观色的绝世武功,便宜了小皇帝。
不过这满室伺候的宫女太监,一言一行,都准确地接收到了皇帝的意思,倒是不多见。
特别是雨督公,殷勤备至的架势,即使我秉持着少做少错的原则不敢多看,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。
不愧是能做到厂长的人才呀。
小皇帝放下筷子,厂长大人就仗着自己站起来小皇帝看不见的姿势,频频给我使眼色。其用意之明显,连旁边的添菜宫女也替他着急,不再给我端远处的碟子。
我:“……”
一时间口中的宫廷烧鸡都失去了味道,还是告罪离开吧。
小太监引路,送我离开。来时高台软轿担着,摇摇晃晃没多久就到了,离开的时候宫门一关,冒着大太阳往外走,连把伞也没有。
小皇帝毕竟也是太傅们教出来的,行事不当如此虎头蛇尾,令人啼笑皆非。所以这事是某厂督自己的主意。
这是吃定了我上来贼船下不去,没法儿因为这些小事抗议呀。能做到厂督这份上的人物,果然心眼子贼多。
我有些膈应,同教主亲亲抱抱的时候,未免就带上了些情绪。
教主很敏锐:“今日御前受了委屈?”
我把头扎教主怀里哼唧。“嗯呐。”
“……其实也未必要投靠朝廷。”教主想了一下,给我指出第二条路。“在海外盘个岛,你想做些什么,直接吩咐下去就是。朝廷的手还没有那么长。便是南海叶氏,脱离朝廷这么多年不也一直自给自足着么。”
……仔细一想仿佛行得通?
我几乎被教主说服了,但之所以只是几乎的原因是,小皇帝毕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,我先违约,岂不是在道义上很低劣。
我对教主说:“再等等,之后说不定有好的气机。”
教主仿佛想到什么,赞同了我的决定。
某些时候,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,教主的一言一行带给我一些奇异的错觉。仿佛似曾相识,又仿佛黄粱梦中,有意无意地挠着我的神经。
人有时候自己就会产生一些“这个场景我见过的”,这样的错觉。我并不是很肯定教主所带给我的错觉到底是否因为我过于敏感。
但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的,也许就在明天,也许在后天,反正是未来的某个时辰。
现在我觉得时候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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