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……走?&rdo;小贩拾起那张盘,满脸茫然:&ldo;去哪里?&rdo;
杨朔掏出警官证:&ldo;还能去哪里?去庙里供着你啊?自然是跟我回所里!&rdo;
小贩看着那张警官证,一言不发,默默的收拾着摊子。
一阵过堂风卷过,几张没有压好的盘被吹的落在一边,小贩手忙脚乱的去拾。
&ldo;我看你这个人不缺胳膊不缺腿,干点什么不行啊,非要倒卖黄盘,不知道是犯法啊?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?看你这个样子,也是读过书的人吧啊?书里面就这么教你啊?&rdo;杨朔盯着小贩收拾东西,掏出手机:&ldo;喂?啊,小张啊,哈哈哈哈我是杨朔,啊,对……不不,那什么,我抓到一卖黄盘的,啊对,那什么,一会儿开饭给我留一份啊,我还饿着肚子呢……成,那就这样啊,我得看好那小子,别一会儿跑了,哈哈哈。&rdo;
杨朔打了车,连光盘带小贩一股脑的都拉到队里了。
&ldo;哟,咱杨队回来了啊?怎么着?今天不是您老倒休么?咋,想念兄弟几个了?&rdo;值班的民警打着哈哈,手里还端着个饭盆,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巴拉。
&ldo;少跟老子贫。&rdo;杨朔手里拽着小贩的后脖领子往前一推:&ldo;我出去溜达呢,结果看见一卖黄盘的,就给拎回来了……那谁,小张,给我打饭了吗?&rdo;
&ldo;打了打了!&rdo;叫小张的民警端了俩大饭缸子一溜小跑:&ldo;今天食堂有红烧鸡腿,我多给您要了俩,怎么样,看咱多心疼咱副队啊……&rdo;俩饭缸子墩在桌子上,溅出少许汤汤水水,浓郁的饭菜香气飘散开来。
小贩俩眼发直,使劲的咽了口口水,然后拎着自己装光盘的包,凄凄艾艾的蹲在暖气旁边,一脸瑟缩萎靡。
小张夺过那个包,拉开拉链掉个个,哗啦啦往地上一倒,然后在一堆盘里面翻番找找:&ldo;哟哟,什么都有啊,够全的,好么,黄盘也不少,这张这张,还有这……&rdo;他劈里啪啦的跳出七八张来:&ldo;行啊,够拘留了。&rdo;
杨朔伸出俩手指头,从饭盆里掂出一只鸡腿啃了两口,然后看向那个小贩。小贩瑟瑟缩缩的抽成一团,抱着膝蜷在暖气旁边,仔细看还能看到身体不停的颤抖,真的跟只受惊的鹌鹑一样。
小张丢下黄盘,翻出记录本:&ldo;姓名。&rdo;
&ldo;……陈墨……&rdo;小贩的声音跟飘一样。
&ldo;大点声,没吃饱饭啊?&rdo;小张耀武扬威。
一阵空腹咕噜声传了出来,小贩更往紧处缩了一下:&ldo;……陈墨。&rdo;
杨朔看这孩子忒可怜,于是起身给他到了杯开水:&ldo;拿着。&rdo;他用脚尖踢了踢那只鹌鹑。
鹌鹑抬起头,细长的眼睛透着泪光,还有惊恐,看见那杯水,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接住,说了声谢谢,又缩了回去。
杨朔看见那双手,修长,可是布满冻疮,有的地方都裂开了口子。
&ldo;哪个陈哪个墨?&rdo;小张吸溜口热水接着问。
&ldo;耳东陈,墨水的墨……&rdo;鹌鹑喝了热水,有了点力气,声音稍微的大了一些。
&ldo;性别。&rdo;
&ldo;……男……&rdo;
&ldo;年龄。&rdo;
&ldo;……二十三……&rdo;
&ldo;哟呵,看不出来啊?你二十三了?我以为你才十七八呢,咋跟豆芽菜一样啊?&rdo;小张晃了晃笔杆子:&ldo;籍贯。&rdo;
&ldo;沈阳……&rdo;
&ldo;东北的?真不像,我以为东北的都是大汉呢,怎么还长出你这么小巴的人啊。&rdo;小张嗤嗤笑:&ldo;这个盘是怎么来的?&rdo;
&ldo;……进的……&rdo;
&ldo;这不废话么,你还能捡着不成?我问你从哪里进的,还有我说你,问你个话怎么就跟挤牙膏一样啊,按一下出一点,真跟你名字似的。&rdo;小张不满的皱了皱眉头。
鹌鹑陈墨双手抱着一次性纸杯,哆嗦了半天:&ldo;……是,是我邻居说,卖这个能挣点钱,就给我进了两箱……我不知道里面有黄盘,真的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&rdo;
&ldo;行了行了,到这里来的谁都说自己不清楚不知道不是故意的……&rdo;小张让陈墨签了字,抖了抖手中的纸:&ldo;副队,接下来呢?&rdo;
杨朔啃完鸡腿:&ldo;白队呢?&rdo;
&ldo;开回去了。&rdo;
&ldo;哦……&rdo;杨朔点点头:&ldo;看样子也是初犯,干脆罚点钱,把东西扣下算了。&rdo;
&ldo;行!&rdo;小张爽快的把记录本递过去:&ldo;签名按手印,罚款二百,没收全部光盘。&rdo;字字铿锵,掷地有声。
陈墨接过那几张纸,哆嗦了半天:&ldo;我……我没钱。&rdo;
&ldo;拉倒吧,谁都说没钱,不罚款就拘留了啊。&rdo;小张端起自己的饭缸子淅沥呼噜的往嘴里巴拉:&ldo;你赶紧着,交完钱就自由了。&rdo;
陈墨瘦长的手指头在纸上划拉着:&ldo;我……我真没钱……真的,要不拘留我吧?&rdo;
杨朔看着这个瘦巴的小孩没出声。
小张啪的一墩饭缸子:&ldo;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呢?我又没说罚你多少钱,两百块买个教训而已……你装什么穷啊,拘留?拘留吃饭也是要花钱买的你不知道啊?没钱不会给你的朋友啊什么的打电话?叫他们送来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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