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斯还能说什么?
他只能抚着白胡须,一躬身,应道:&ldo;老臣领旨。&rdo;
一时李斯父子退下,胡亥拆阅从咸阳转来的奏章,赵高在旁伺候。
赵高小心笑道:&ldo;陛下,您真叫李斯写那篇请罪文章呐?&rdo;
&ldo;朕说的话还有假?&rdo;
赵高有点想呵呵,先帝的话是没有假的,您的话还真不好说。
不过赵高只敢腹诽,笑道:&ldo;小臣不是那个意思。&rdo;
&ldo;那你是哪个意思?&rdo;
&ldo;小臣是觉得……陛下,您是不是太给那蒙氏子脸面了?&rdo;
&ldo;嗯?&rdo;
&ldo;您瞧瞧,上一回他攻下了泗水郡,要求您把小臣给杀了。亏得您圣明,这才保下了小臣这个大大的忠臣。如今他拿住了宋留,又要求您问罪于李斯‐‐李斯可是丞相之尊。这蒙氏子可不是蹬鼻子上脸吗?他不识好歹呐!&rdo;
胡亥看他一眼,&ldo;接着说。&rdo;
赵高揣摩着皇帝神色,又道:&ldo;这是小臣把那蒙氏子往好里想。要是往坏处想‐‐陛下,如今您白龙鱼服,身在三川郡。李由乃是郡守。您在这里问罪李斯,万一李斯与李由有不臣之心,一时激愤……陛下您想想!这蒙氏子当真是居心险恶呐!&rdo;
胡亥瞅着赵高,目露赞叹,一伸手快准狠得捏住了他的耳朵,转个花,微笑道:&ldo;能耐了啊赵三思!你现在还会一黑黑俩了!&rdo;
既黑了蒙盐,又黑了李斯父子。
&ldo;痛痛痛痛痛!&rdo;赵高顺着胡亥用力的方向转,疼得咧嘴,还要笑着回话道:&ldo;都是陛下教导有方。&rdo;
胡亥被气乐了,松了手。
赵高揉着耳朵,沉痛道:&ldo;陛下,就算是小臣一黑黑俩。可那蒙氏子野心越来越大,上一回还真是针对小臣,这次就是丞相了,那要是还有下次,岂不是……岂不是只能是陛下了?&rdo;
&ldo;蒙盐有分寸着呢。人家是要你死,对李斯这做丞相的,却只要问责。&rdo;胡亥拨弄着蒙盐那份奏章,咬牙道:&ldo;他踩线踩得可准了。&rdo;
这条线上,胡亥若是发作,显得心胸狭隘;不发作,却又憋闷。
而且正是用人之际,别说蒙盐只是踩线,还没背叛;就算蒙盐真的背叛了,胡亥为了抚定人心,也不宜追究,甚至只要蒙盐归顺了,就要给蒙氏封赏,以安定百官。
别的不说,四境造反之地及周边郡县的长官,多有为了自保而先造反的。
比如沛县县令,不过他运气不好,想要再度投靠朝廷的时候被刘邦给杀了。
比如南阳郡多位长官,在宋留打过去的时候,都背叛了朝廷;可是陈胜一死,这些长官们又摇身一变,做了朝廷的人,把宋留给赶出了南阳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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