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宸说到的这两点,晏澍无从反驳。除了在凉亭里,他和黎殊在一起时,的确都是关上了房门的,也的确曾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要关上门是怕他们在说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话的时候被人听到;同床共枕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,曾经在寝室里,冬天他们都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,这并不能代表什么,况且他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。
可是这些话晏澍不能说。
&ldo;皇上,您说的这些臣无话可说,不过臣可以指天立誓,臣与燕王殿下的确是清白的!皇上就算不相信臣也该相信殿下!&rdo;他被污蔑不要紧,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将领,可是黎殊不能被这样污蔑,他虽然是皇子,身份尊贵,可是在这深宫内院,不管你是谁,稍不留神都会招来灭顶之灾,他不要黎殊有事,绝对不要!
&ldo;既已无话可说还敢说是清白的?&rdo;黎宸简直都想发笑了。
&ldo;皇上,请将这个不孝子交与臣处置!&rdo;一直没有说话的晏阙开口道。
&ldo;爹!&rdo;晏澍吼道。处置?!晏澍不悦地挑眉,晏阙说处置,就是说承认了他与黎殊的事!他怎么可以承认,他们什么也没有做!&ldo;我和他之间除了友情别无其他,你凭什么说出处置两个字!&rdo;
[啪!]晏阙一巴掌打在晏澍脸上,&ldo;皇上面前休得放肆!&rdo;
晏澍侧着脸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他被打了……这个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疼他宠他的父亲,今天动手打他了。来到这里七年了,他把晏家当做自己的家,把家里的人当作真正的亲人,自亲生父母死后,晏家让他第二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,而这个被他视做亲生父亲的男人今天打了他,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谎言打他!
晏阙那一巴掌下去后自知下手重了,心疼了。想要安抚却碍于黎宸就在当场。黎宸贵为皇帝,他的想法容不得别人揣测。现下晏澍惹出这样的事,他不知道黎宸会如何处置。他疼爱这个儿子,他不想他有任何的闪失,所以他宁肯自己狠心些,演一场戏给黎宸看,让他把儿子交给自己!
&ldo;皇上,请准许微臣将犬子带回府上处置!&rdo;晏阙单膝跪地向黎宸请求。
&ldo;罢了,带他走吧!&rdo;黎宸考虑了一会儿说。毕竟传言还没有得到证实,晏澍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,他不想太为难他,再者,他相信晏阙也不会有徇私的念头。&ldo;不过,晏澍,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,你不许再和黎殊见面。&rdo;
&ldo;谢皇上!&rdo;晏阙立刻叩首道。&ldo;逆子,还不快谢恩。&rdo;
晏澍不情不愿地跪下来说:&ldo;谢皇上。&rdo;有气无力。
不能和黎殊见面了……他会想念的啊……
回到将军府,晏澍被晏阙带到祠堂,罚他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,直到他肯认错才准起来。
晏澍不认为自己有错,心里委屈,死不认错。晏阙则留下一句&ldo;那你就跪着吧&rdo;拂袖而去。留下晏澍一个人跪在黑黢黢的祠堂里。眼前的桌案上闪着几个红点,那是刚才近来的时候晏阙上的香,烟雾直上,熏眼的很。
晏澍虽然跪在这里,心里却没有丝毫要思过的念头。他无所事事地晃着脑袋东转转西转转,一双眼睛看看左边再瞧瞧右边,最后干脆跪坐在祖宗面前,扛着肩垂着头打起瞌睡来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听见有人在耳边说:&ldo;口水流出来了哦!&rdo;
晏澍赶紧甩甩头,让自己打起精神,又往旁边一看,发现他那五岁的侄子晏茨端着一个装着鸡腿的碗蹲在他身边。
&ldo;呵呵,小叔你在偷懒哦!&rdo;晏茨笑呵呵地道。
&ldo;少胡说,我是在冥想。&rdo;晏澍不承认。
&ldo;明明就是。&rdo;晏茨嘟嘴道。
晏澍懒得理他,直接抓起鸡腿就开始啃。他在这跪得肚子都快饿扁了。老爹也真狠,都不让他吃午饭。
&ldo;小叔,鸡腿我给你端来了,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。&rdo;晏茨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晏澍问。
&ldo;嘿,你小子,才多大点,就学会讲条件了!&rdo;晏澍一听倒是笑起来,这孩子古灵精怪,够可爱,不愧是他侄子,于是他道:&ldo;问吧问吧。&rdo;
&ldo;男生和男生是不是真的可以一起睡觉一起生活?&rdo;晏茨仰着头问晏澍,就像一个在老师面前背课文的孩子。
晏澍想也没想就回答:&ldo;可以啊。&rdo;他和黎殊不就是吗!一起睡觉一起生活,被当作实验品之前,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嘛!
&ldo;那为什么你要被罚跪?&rdo;晏茨想不明白,既然小叔说男生和男生也是可以一起,为什么他又要在这里跪着呢。
正啃着鸡腿的晏澍突然停下了动作,把鸡腿拿在手上,嘴里还有一口鸡肉没有吞下,嘴巴一张一合地嚼着。
&ldo;因为……&rdo;
&ldo;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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