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压制心中翻涌的杨代伟好一会儿才放翻江倒海的胃平息了下来,低沉着声音落寞的说道:“没有必要么?”
杨代伟说完之后,转过头,对着一边正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员喊道:“老板,再来四扎酒!”
“即使你撑下去了,还有意义?”云凯伸手阻止了准备说话的赵玲,如同跟得到高僧打机锋一般说出让赵玲根本就摸不到头脑的话。
“即使没有意义,也总得撑下去,人活着,就是为一口气而已。”杨代伟的话让赵玲郁闷得想要揍人。
满以为云凯是看到自己这几天辛苦的不行,带着自己出来逛夜市放松一下,哪里知道他是来找人。
你找人也就找人吧,居然学着那些和尚打机锋,让自己只能在一边像根木头一般矗立在那里。
“你这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你自己。我原来以为,半年时间,你应该能够想通,现在看来,我倒是错了,还是错的很离谱……”云凯叹息了一口气。
“你应该想想你爹,你这样,对得起他?你老娘一个月一千块钱,可够他的药钱?别特么的说有你姐撑着!她自己工资不高,还得养着两个小孩,你当她日子好过么?她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,让我劝劝你,我就想要让你自己想明白。”
云凯越说声音越大。
这倒不是因为酒喝多了。
而是因为愤怒。
杨代伟低着脑袋没有说话。
“本来,现在不准备来找你的。但是我现在需要人,你是我兄弟,我明知道你不愿意再干这行,我还是来找你了……”服务员把酒端上来之后,两个人都没有再拼酒的趋势。
这让赵玲松了一口气,云凯喝醉,她照顾,那是让她觉得身心愉悦的事情,可照顾一个连话都没有跟自己说几句的陌生人,她就不乐意了。
“你还是在给人打工?”一直低着头的杨代伟总算抬起了头,一边的赵玲看得很是清楚,他的眼角居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。
“我自己的厂,不想再受人气了。五千底薪,百分之十分红干股,明天早上八点,我希望在我的车间里面看到你……”云凯说完之后,就让赵玲去结账走人了。
就留下坐在那里发愣的杨代伟。
“你都没有给他说我们厂在什么地方,他怎么能够找到?”今天晚上太让人郁闷了。
云凯离开之后,就低着脑袋在思索,也不跟自己说说话。
“如果他要来,他会知道的。如果他不来,他永远都不想知道在哪里……”云凯叹息一口气,对着赵玲解释到。
“有这么神奇?”赵玲惊讶地问道。
“他的技术,不比我差,甚至比我更好,在这个行业的天赋,特别强……”云凯一边走,一边个赵玲讲述关于杨代伟的事情。
杨代伟我一个来源于川北山区的贫困学生,就因为家中贫困,大学生就业形势不容乐观,放弃了上重点高中考大学的机会,学习当年最为火爆的数控技术专业。
刚好,跟云凯一个班,而且是住在同一个宿舍。
在上学之前,云凯就对这个行业有过了解,所以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在外面免费给人打杂,就为了学技术。
杨代伟家里面条件不好,人也内向,也不善于跟人交际,云凯在知道他的情况之后,在师傅郭贵川给他开小灶的时候,就把杨代伟也带着,自己在外面兼职的时候,也同样把杨代伟带着。
当年,他们在外面兼职,师傅级别的也才四块钱一个小时。
甚至,很多的兼职机会,云凯都让给了杨代伟。
两人之间地关系也急剧升温,成了比亲兄弟还好的哥们儿。前几年,杨代伟的爹心脏出了毛病,必须安装心脏起搏器才能保命,一个国产的用不了几年的心脏起搏器,就得十多万,杨代伟为了给他爹筹集手术费,把自己跟这边一个有着七八十号人的小机械厂签了十年的合同……
那老板人也挺厚道的,见杨代伟干活认真,学习能力强,技术也不错,在后来直接把他提升到大师傅的位置上面。
一年前,杨代伟交了个女朋友,人长的不错,不过脾气并不太好,人还非常势利,老是嫌杨代伟么上班没有时间陪她,更嫌杨代伟干机械加工这个行业每天回去不管怎么洗澡,都有股子机油味道(干这行的人,自己是闻不到的,只要干这行,不管怎么洗澡,用什么沐浴露,衣服换得有多勤快,都有股子味道)。
在大半年前云凯跟杨大伟两人聚会的时候聊到工资的时候,那女孩在知道云凯一个月收入超过九千,而杨代伟的工资才六千,当着云凯的面把杨代伟给狠狠地数落了一通,说杨代伟的工资根本就不足以养家糊口,更加不要说什么买房买车,还搞的一身的臭味道,不如在夜市上面摆个地摊呢!
至少那样很自由。
从那以后,天天闹着不让杨代伟继续干这一行了。
最后结果就是,杨代伟的那老板知道后,主动跟杨代伟解约……
杨代伟就如他那已经成为过去时的女友的意,在夜市上面摆了个小地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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