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佟明媚险些被吓到,完全没有想到这男人怎么睁眼没有一丝征兆,她想当然地以为所有人睡醒都会和她一样,有漫长的复苏期。
她立刻站直身体,换上一副动人的笑容,不是她一贯那种声张炫耀、明媚大方的笑,她改变了嘴角的幅度和,努力将眼睛朝下弯去,借以营造出自责但关切的姿态:“魏奉山,你醒啦?”又跟着缓慢眨了几下眼睛,再低头,用这种虚伪的不安表达:真不好意思,我把你吵醒了。
魏奉山熟视无睹地坐了身体,他的鼻尖还在疯狂汲取空气里她残留的香气,面上却是一派庄正严肃的表情。他这几天一直在用这种冷漠的面孔对着她,他总是伪装得好像不在意。这是他的面具,因为不知道她的心意。
“嗯。”
佟明媚笑了笑,很温柔,就像最寻常的妻子,对丈夫的那种笑容,带了一点讨好。魏奉山却如临大敌,他怕接下来有什么陷阱。
“魏奉山,你太辛苦了,都趴在这里睡着了。是不是还没有吃饭?”她说着,便将食盒提过来,搁在了办公桌上。
魏奉山的喉结动了动,却没有说话。郁郬早早来送过晚餐了,附近的某家餐厅做的,他即使忙碌,也抽空用了一些。但现在,他选择闭嘴,眼睛盯着佟明媚看。他的眼神太灼热,似要将眼前人看穿,以免她的这一番“好意”里藏着什么跟别的男人有关的圈套。
桌面本身很大,但是文件太多,占了许多位置,佟明媚要打开食盒,将炒饭和生蚝拿出来,却没什么能下手的地方。
魏奉山又沉默地看着她,没有帮忙的意思。
佟明媚循循善诱:“我做的炒饭和生蚝。”她的语气格外体贴,春风化雨一般,“我知道你忙,再忙也要吃饭嘛。”
魏奉山的脸难辨喜怒,盯着她手下的食盒,盖子已经打开了,露出里面的一盘炒饭,想来听她所说,下面一层还有应当还有生蚝。炒饭寻常,可是是她做的。
魏奉山思索着这其中有几分可信,不知是那炒饭色香俱全,还是佟明媚的目光中期待太过,他淡淡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接着,又主动将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收拾起来,放在了一边。
佟明媚唇角一勾,有几分满意,她将炒饭端出来,小心地放在他面前,又打开下一层的食盒,露出两只生蚝。
勺子被递到魏奉山手上,他也算是享受了一把佟明媚全程的周到伺候,看着眼前这柄银色的大圆勺,感觉自己想被照顾得精细的小孩子。
稍稍一偏头,佟明媚已经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,正两肘撑在桌子上,手心朝上托着自己的脸蛋,含笑看着他。若是没有顾千松这么一遭烦人的事,该多么好。他硬着心不去看她,看多了,怕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蛋,忍不住自己挣破这一副冷面。
佟明媚看魏奉山沉默地吃着炒饭,任凭她怎样小意温柔地关心,就是没有什么应答,只偶尔丢出一些“嗯”、“噢”之类的单字。佟明媚又失望、又不高兴,面上堆着笑并不显,心里有无数句怨言。
魏奉山心里还喜欢她,因此把她带回来,可是为什么带回她又是这副面孔?他若在意,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?
手肘下垫了有点厚度的文件,这高度让她的腰直得有些累,她腆着脸笑又得不到回应,久了便腰累、手也酸,索性放下手,换了个姿势,脸上也放松许多。
魏奉山余光一暗,呵,装不下去了。他手里的勺子也丢下来,与瓷制的盘子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。
佟明媚又凑过来,轻声问:“不吃了?”
魏奉山沉默着将剩下的炒饭连盘子一道放进食盒中,其实也不剩几口了,那生蚝更是原封不动地也放了回去。
佟明媚没拦着,原就是凑数的,热过一遍,难免有腥气,这样也好。只是这男人太冷漠,让她很不高兴,预想中他总该要露出一点好脸色的。
她又看了一眼魏奉山冷冰冰的脸,是她的错觉么,似乎比刚刚还很深沉了些。佟明媚内心抓狂,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一会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,她忍住不变脸,默默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,就是哄好这男人,总归是要一起过的,不能一直这样吧。
佟明媚说服自己,便又换上笑脸,勤快地把食盒拿到一边,又找了块抹布来收拾桌子。她不爱做这些,但是是会做的,那动作间带着从前的利落。
收拾好了,她还尽力将刚刚被挪开的文件归回到原本的位置,扬着笑脸对魏奉山道:“魏奉山,你忙吧。”
魏奉山以为她要回去了,但是余光扫过去,佟明媚只是走向了远处的沙发上。她回身坐下的时候,看见了男人追随她的目光,便道:“你忙吧,不用管我,我就在这你等等你。”她心里都讶异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如此体贴懂事又乖巧,到底还是为生活低头啊。
魏奉山低下头,挪开目光。他当然看得出她的低姿态,因为做了错事,因为愧疚,因为对不起他,所以这样的做派,跟她从前没有半点相似。
这么想着,心中更烦躁了。他将手里的几页纸揉得噼啪作响,手中的钢笔在最上面的那张纸上洇出一块黑墨。企图摁住心中烦思,但那些情绪压不住,往上冒得更猛。魏奉山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自控力竟如此差劲。
魏奉山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沙发那瞥,佟明媚侧对着他,翻看着茶几上的杂志,她今天格外安静,没有制造出一点声音。可他还是忍不住一直看,可看到她刻意扮作的懂事,自己又不高兴。
许久,他自己也厌烦了。大掌落在书桌上,一阵“啪”的巨响,将昏昏欲睡的佟明媚惊醒,她转头看过来,“回家了?”
魏奉山看了看她那张带了困意、不甚清醒的脸,卸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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