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一号晚上,在包头城北红柳镇商业街,有一家新开的蓝月亮咖啡厅,大厅拐角处有一架钢琴,一名穿天蓝色礼服的美貌少女坐在琴旁弹钢琴,她弹的是世界名曲《秋日的丝雨》,轻柔的音乐十分悦耳,客人们纷纷沉醉在乐曲声中。
正在喝咖啡的田梦雪见坐在对面的冯如老是朝弹琴少女看,便笑道:“你是不是看上她了?这个女人你碰不得。”
冯如道:“她是谁?”
田梦雪道:“她是狄先生的未婚妻蓝锦春,未来的董事长夫人。”
冯如道:“她是狄先生的未婚妻?我一直以为狄先生的未婚妻是那个形影不离的白小姐。”
田梦雪道:“白小姐是他的秘书,你说是他的女人也对,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?这也是民国法律允许的。”
冯如道:“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做钢琴手?狄先生拥有资产百万大洋,还养不起她吗?”
田梦雪道:“她只是临时客串,其实她是这家咖啡厅的主人,只是一时没找到钢琴手。她本来在北京京师大学堂读书,是从北京城逃到包头的,因为生的美貌又多才,许多达官贵人、豪门恶少想纳她为妾,其中包括袁大公子,本来她姐姐是陆建章的小妾,陆屠夫的恶名能吓退大部分追求者,可这个袁大公子是大总统的儿子,连陆屠夫也不敢得罪他,大学生也做不成了,只能逃了。”
冯如叹息道:“连大总统的儿子都如此横行不法,这个北洋政府有多么黑暗可想而知了,她在这里抛头露面,难道就没人骚扰吗?。”
田梦雪道:“的确有人骚扰过她,你看见她身后的两个黑衣女子保镖了吗?那是武艺高强的精武门弟子,咖啡厅开业的第一天,就有个流氓调戏蓝小姐,被女保镖打断了一条腿和四个门牙,那个流氓居然还是包头市警察局副局长。”
冯如道:“流氓怎么能当警察局副局长?”
田梦雪道:“当然是花钱买的,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,只要舍得花钱,强盗、小偷、流氓都能当官。”
冯如叹道:“难怪说书人说,乱世人命贱如狗,强盗小偷满街走,在这个黑白颠倒的世界里,做强盗反而安全。”
田梦雪道:“听说你的飞机已经造好了,明天就要试飞了,是真的吗?”
冯如道:“是的,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‘冯如三号’,狄先生不会有意见吧?”
冯如在美国造的第一架飞机叫冯如一号,被大火烧毁,在广州造的第二架飞机叫冯如二号,失事坠毁。
田梦雪道:“你是厂长兼总工程师,飞机是你造出来的,你当然有权取名字,狄先生不会有意见,他更关心的是明天的试飞员是谁。”
冯如道:“我打算自己试飞,这样便于找出毛病加以改进。”
田梦雪道:“不行!另外找别人试飞,这是狄先生下的死命令,狄先生说,你是中华之瑰宝,不能出现意外。”
冯如回道:“现在会开飞机的只有我们四个人,如果我自己不参与试飞,那么飞机出现问题就难以改进,我的助手对飞机的了解是有限的,如果飞机的问题不及时发现,那这架飞机也就很难达到狄先生预期的的目标了,要制造出战争用的飞机更是难上加难了。而且我的命宝贵,难道他们三个人的命就不宝贵吗?”
田梦雪听他这么说,犹豫了一会儿,接着道:“冯先生对飞机进步的冒险精神我们是看在眼里的,但冯先生也是飞机制造事业的宝贵人才,老板确实不希望你出现意外。既然冯先生如此执着,我们就各退一步,抽签决定谁来当明天的试飞员吧”。
冯如回道:“可以,但是为了公平起见,明天由我来第一个抽”。田梦雪表示同意,随后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,基本上是冯如在问,田梦雪回答,冯如似乎对北海集团公司的一切都很感兴趣,直到田梦雪说太晚要回去了,冯如才结账跟田梦雪离去,把田梦雪送到宿舍楼下,才回招待所。
冯如回到招待所,见朱竹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,怀里横抱着那个叫董雪纯的女技师,给她做推拿按摩,董雪纯就是经常给他们做推拿的女子,本来按照推拿中心的规定,女技师是轮流上门服务的,但朱竹泉他们非常喜欢这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年轻女子,于是就请田梦雪向推拿中心主任要求不要换人,中心主任石兰以前是田梦雪手下的花店店员,对田梦雪来说,这不过是小事一桩。于是董雪纯就成了专门为他们服务的技师。当然他们并不知道,董雪纯是日本人,真名叫东月纯子。
冯如笑道:“应当是董小姐为你们服务的,今天怎么反过来了?你给董小姐做推拿了。”
朱竹泉道:“董小姐每天给我们做推拿很辛苦,所以我今天想为她服务一次。”
董雪纯柔声解释道:“朱先生是个好人,我说不需要这样做,他坚持为我做推拿。”
冯如笑道:“这个家伙哪懂什么推拿?不过是借推拿想占你便宜罢了。”
董雪纯道:“朱先生很聪明,学的很快,揉得我很舒服。”
朱竹泉道:”冯厂长你这话就不对了,你现在有田梦雪这个美人做女朋友,出入成双,哪能理解我们这些单身汉的苦处。”
冯如道:“我不过约她喝过几次咖啡、看过几回戏,怎么就算女朋友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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