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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朗回来的时候,田伊兰已成功接收了姜维发过来的所有‘证据’,依据田伊兰的判断,她大体上是相信了姜维所说的话的。
在姜维给她的证据中,其中有一份是父亲的录音,大意是让姜维赶紧躲出去,他不会不管他,而且还承诺照顾他的一家老小。这样的一份录音是伪造不了的,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。但她也不愿意相信,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在传过来的发黄的报纸上,田伊兰看到了一个熟悉女人的容貌,那时候的张芸芸还很年轻,虽然照片上是犯案后拍的有些失魂落魄,但同时还晒出了一张他与父亲亲密无间的照片,那上面的女人正是春风得意,无限风光的美好年华。
肖朗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说:“这些都是什么?什么时候的案子?”田伊兰根本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家的旧事,就轻描淡写地说:“是过去的一个案子,里面牵扯了资金,我参考了一下。”
肖朗真的没当回事,说:“你呀,总也不听我的,不是说好了不工的吗?”田伊兰把电脑一合说:“好,那现在我们做什么?”
“做新婚夫妻最应该做的事。”
田伊兰红了脸,说:“那我们去洗个鸳鸯浴?”
“好哇,正合我意。”
当两个人滚到床上的时候,田伊兰的脑海里还是出现了凶杀案上的那张照片。
张芸芸那张黑白照片定格在旧日的报纸上,当她从照片上活跃起来的时候,早已不负青春的模样,十八年的时光里,张芸芸早就变得憔悴不堪。
张芸芸现在生活在一个乡下,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地方。她今年还不到五十,可一眼看上去仿佛六十多岁的老妪。如果田伊兰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,早已面目全非无法相识了。
张芸芸的幸福生活就定格在十八年前的一个夏夜里,那时候她只有二十七岁,儿子已经六岁了。
往事如匕首一般,时不常的就刺入她的心脏,多少年过去了,毁灭性的留存在她的脑海里,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,那一幕就出现在眼前。
张芸芸最怕的颜色就是鲜艳的红色,这个颜色对她的刺激太大了,头几年,她见到血自然而然在喊叫,甚至一度被送到精神病院,那一晚一切都从鲜艳的血色引发的。
红色!
血,透着鲜艳的暗红色和甜腥的味道!
血色的胸膛,血红的头发,血红的眼睛、耳朵、口鼻……
张芸芸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景,他最爱的男人就死在她赤裸又温暖的怀抱。血,像洪水一样铺展了她的全身。那种温热至今想起来还是会不寒而栗。赤身裸体的她,无法阻挡血腥的液体无孔不入地对她身体的侵袭……
七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,有些温暖。脸上却无半点暖色,用憔悴和忧伤都无法形容她当时沮丧和麻木的心。
张芸芸“一夜成名”那个刻骨铭心和黑暗的夜晚成了她的梦魇。上一秒钟与心爱的男人正享鱼水之欢如入天堂。一秒钟之后,心爱的人就惨死在怀抱如入地狱。上天入地只在一瞬间。
那个夜晚过后,本就风波不断的她,成为炙手可热地新闻人物。
当姜维拿着田之恒亲手交给他的钥匙轻轻转动门锁的时候,室内的两个人鱼水正欢,轻轻的碰门声丝毫也没打扰到销魂的两个人,姜维提着鞋轻轻推开卧室的门,桔黄色的壁灯正温柔地打在两个丝缠交融的人,女的娇柔轻喘男的专心耕耘……
姜维这一刻血往头上涌,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,要冷静……床上的男女正在水深火热之中,他们的热情最终点燃了他的怒火……
毛海峰边运动边逞能地讨好说:“我再奋斗十分钟,让你彻底交械投降。”
张芸芸早已是温柔如水,娇声连连地说:“你就饶了我吧,已经够刺激了。”
毛海峰加大动,故意地问:“比那老东西如何?”
“你比他刺激多了。”|
“是吗?那我再刺激刺激你……”
姜维彻底被刺激了。田之恒临来的时候叮嘱他,如果看到的是真相就不要犹豫了,事发之后我送你出国。
姜维是个亡命徒,田之恒曾经救过他的命,那是在很多年以前,他欠了别人的债,就在他想自杀的时候,他给最好的一个哥们打了一个电话,正是这个电话救了他的命。
哥们正好跟田之恒在一起,听到他寻死的电话,接过去不令安慰了他,还在第一时间里还上了八十多万的赌债。从此,他在田之恒的手下愿效犬马之劳。而田之恒只要求他一点,就是别再赌博了,他立刻金盆洗手,这也让田之恒刮目相看。在姜维的眼里,田之恒比他的父母还重要。他在公司里挂名是个经理,其实就是替田之恒干脏活的。虽然一年也做不了几次,但他的忠心让田之恒对他信任有加。
随着田之恒事业越来越大,企业也越来越正规,他的用显得越来越不重要了,但田之恒从来没亏待过他,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,让他在公司里轻轻松松做自己喜欢的事,真到有一天,田之恒发现张芸芸变化越来越大,先是大笔要钱,接着对他不冷不热的。原来他长时间不过来,总能听到张芸芸的报怨,可现在他感觉他来了,她反而冷冰冰的。田之恒有三个情人,张芸芸是他最信任的一个,尤其是有了儿子后,田之恒把结婚列在日程表上,不过,他知道女人的心思是易变的,尤其是他们移情别恋之后。他开始雇佣私家侦探,结果真让他猜着了,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同样依赖有加的司机。
假如,张芸芸的男人是一个他不熟悉的人,他也许能放开手,不仅是他熟悉的,而且还是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人搞到了一起,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。当他把两人的活动规律摸清以后,他才叫来姜维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。他的原话是:让他们受到血的教训,但不能要了命,最后这句话是他特意嘱咐的。
姜维把田之恒当成最亲近的人,而他与毛海峰平时就有小摩擦。他曾经提醒过田之恒,要他不要太相信他,当时的田之恒以为他是嫉妒,也就没太在意,碰到这样血腥的事,姜维的脑子早就乱了,他想也没想就从事先准备好的防身用的刀,拼了命地砍了起来……
血……满眼都是如火的红色,它们奔涌而下,张芸芸这一刻被血包围着,血腥之气弥漫起来,她从未有过的温暖,血开始涌向她的身体,她被这温暖的液体紧紧包围着,接着失去了所有记忆……
人们在茶余饭后流传了很多个版本。有的说她在和情人苟合的时候,受到惊吓,两人说什么也分不开了,情人死的时候,根还留在她的体内;也有的说情人死的时候,正是她高潮迭起的时候,鲜血喷溅的时候她还在声嘶力竭地高喊……张芸芸听不到这些,不过赤身裸体的情人就死在她温暖的怀抱,这倒一点不假。
张芸芸从来不愿意回忆事发的那一段,可那段恐怖的场景无数次在脑海里上映,鲜红的血液、温暖的包围……她的眼前总是鲜红一片,仿佛旗帜一样,凛冽飘扬。有时又如坠落深渊的恐惧,仿佛油轮爆炸一样滚滚浓烟从脚底蔓延上来。
事发之后,她三缄其口。就算公安局的侦察人员面对她的时候,她也是一问三不知。她从办案人员的眼中读出了不屑,可她早已心如死灰。从事发后,她脑海里装的都是怎样死的场景,生命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耻辱。无论人们与她说些什么,她的脑子都疑惑起来,这个世界离她愈来愈远……
姜维对她动了恻隐之心,看到已然昏迷的她住了手。
如果不是想到年幼的孩子,张芸芸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留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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