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珂儿!你说话啊!&rdo;
童珂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母亲,心生不忍,可她再明白不过,嫁给太子是最方便的选择。她这个时候心软了,怕是以后面对的就是不是母亲的眼泪而是……
她狠狠心,硬邦邦地说:&ldo;娘,我倾心太子,想嫁给他为妻!&rdo;
&ldo;啪&rdo;,蒲氏咬着牙给了童珂一巴掌,厉声呵斥:&ldo;满京城谁不知道皇后为了巩固位置,要将自家侄女嫁给太子为妻,你想干什么!难不成我们辛辛苦苦养育你成人,就是为了让你给人家当妾的吗?&rdo;
童珂摸摸自己发疼的脸,整颗心像是被人揪着扯着,疼得厉害。她不想哭,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,&ldo;男未娶女未嫁,我自然是太子妃。&rdo;
蒲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她乖巧明理的女儿,惊诧地瞪大了眼睛,&ldo;你你你,你不会是想,不行!你让你爹的脸面放哪里放?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那是太子!圣上之子,你竟然想让你爹这个臣子去逼迫……&rdo;
&ldo;你疯了!你绝对是疯了!&rdo;蒲氏双脚不禁后退,高喊:&ldo;蒲妈妈,把珂儿,不,把童珂送回瑶曦院!&rdo;
蒲妈妈进退两难,正不知如何是好,就见靖安侯抱着满怀的牌位走进来。
靖安侯一一将怀里的牌位摆好,淡淡道:&ldo;跪下。&rdo;
童珂认得这些黑色牌位,原本摆在童家祠堂,是童家数代的英烈。她扑通一声直愣愣跪下,响声让靖安侯心里一跳,直觉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顺利。
他硬撑着,直言:&ldo;我们童家世代以军功立身,童家女子亦是从来没有踏进后宫的,你对着童家列祖列宗的面,重新说。&rdo;
童珂深吸一口气,知道成败只怕在此一举,&ldo;不肖子孙童珂倾心于太子,愿嫁他为妻。&rdo;
&ldo;珂儿!&rdo;蒲氏尖叫。
靖安侯捂着脑袋一阵眩晕,本能扶住桌子立稳身子。童珂大吃一惊,慌忙爬起来扶住他,手腕一紧,抬头正对上父亲的眼睛。
心疼,无奈,繁多错杂的眼神让她心里一咯噔。
&ldo;罢了,让你母亲好好休息,你跟我把列祖列宗请回去。&rdo;
童珂反倒一愣,就这样结束了?
靖安侯将祠堂伺候的下人全都遣出去,派心腹守在外面。父女两个沉默地摆着牌位,几束阳光从窗棂直射进来,荡起的灰尘都看得真真切切。
将一切摆好之后,靖安侯跪倒蒲团上,叩拜。
童珂默默跪在父亲身后的地板上,寒气直直从膝盖往上窜,膝盖也被硌得微疼。她立直腰身,跟随父亲磕了三个响头。上方响起父亲带着无奈的声音,&ldo;为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可要说你倾慕太子,为父却是不信。珂儿,你是我的女儿啊,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?&rdo;
童珂缓缓起身,抬头看向父亲,对上他眼里的希冀,她不由别开脸,愣愣地盯着层层牌位,&ldo;爹,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?&rdo;
靖安侯没有问她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,径自回答:&ldo;体弱,温文尔雅,明德知礼。&rdo;
&ldo;那太子会陷害你吗?&rdo;
&ldo;不会!&rdo;靖安侯立即反驳,&ldo;不可能,太子跟我素来无冤无仇,太子幼时为父还奉命教导过他一段时间,他不可能会害我。&rdo;
&ldo;功高震主呢?&rdo;
靖安侯轻笑,&ldo;我的傻女儿啊!你每天都想些什么?武将在外,最怕的就是跟君主离心离德。为父在外领兵,童家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待在京城,边关也没有亲人,君主有什么好忌讳的?再说,你还真以为为父这个将军有多大权力不成?调兵遣将都得皇上和兵部定夺,哪来的功高震主?还有,为父身边的监军都不是吃素的,但凡为父轻举妄动,怕是顷刻间项上人头就能落地。&rdo;
童珂无言,前世的事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,王孟若的话也不能全信。事情的原委恐怕只有王孟若明白,她揉揉额角,决定坦白:&ldo;爹,女儿重活了一世。&rdo;
&ldo;什么?&rdo;靖安侯还以为听错了,又重问一声。
童珂直直看向他,将一切娓娓道来,&ldo;女儿重活了一世。前世我如愿嫁给王孟若,只不过后来女儿偶然发现王孟若构陷您,王孟若临死之时说一切都是受新皇,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指使。&rdo;
&ldo;你呢?&rdo;
她不解地问:&ldo;什么?&rdo;
&ldo;我问你前世怎么了?&rdo;
她嘴唇翕翕合合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突然头顶一热,懵懵地看向父亲包着自己头的手。
靖安侯低着头掩下发红的眼睛,低声道:&ldo;辛苦我的珂儿了,都过去了,你还有父亲在,一切都有我在。&rdo;
第14章意定
童珂全然没有想到父亲简简单单就相信她身上发生的事,&ldo;子不语怪力乱神&rdo;,更何况父亲还是武将,向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。
可听到她的话,父亲竟然只是问她前世如何了。
她别过脸,这就是父爱,如果她也有一个孩子,不,她没有!她没有,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整颗心又酸又疼,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,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。她捂住胸口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前世临死时发生的一切又灌入脑海,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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