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so;滴答&rso;一滴晶莹的液体没有预兆的打在冰凉的手背上,带着些许温热,慢慢滑落。是下雨了吗?我惨然笑笑,没有接过舒惠递过来的手帕,只用衣袖胡乱的在腮边乱抹一通。我没有哭!我……又怎么会哭呢……
&ldo;格格……&rdo;
&ldo;舒惠,你看,太阳快下山了,好美!&rdo;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儿,我眯起眼,遥望那天边的斜阳。
&ldo;是呀!好美!&rdo;顺着我的目光,舒惠一脸沉醉的感叹到。
&ldo;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……&rdo;我轻叹一声,却依然笑着。余光中,那曾在我脑海里挺拔高大的背影已渐渐远去,只留下那一声声交杂错落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。
&ldo;格格,您……恨木督统吗?&rdo;
恨?我噗呲一笑,问道&ldo;我恨他做什么?&rdo;
&ldo;没什么。&rdo;舒惠摇摇头,顿了片刻,又说道&ldo;其实……木督统他也不易的……&rdo;
&ldo;不易?&rdo;我的笑声更大,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冷哼,讥诮道&ldo;拿皇家的俸禄,当皇家的奴才,办皇家的差使,多少人梦寐以求的!&rdo;
&ldo;格格!这次送亲回去后,木督统就要同二格格成亲了。&rdo;舒惠的声音很轻,却一字一句穿透了我的耳膜。嘴角儿刚刚扬起的那条弧线骤然停顿,有些僵硬,有些牵强……
&ldo;格格,您怎么了?&rdo;修长的指尖唤回我的思绪,两颊的肌肉努力拉开弓弦一样的唇瓣,撑开一抹笑容,木讷的点了点头,说道&ldo;成亲…好啊!……&rdo;
记得老爸和我说过,姑娘长大了就要嫁人的,嫁了人后就再不能同在家里一样,任性耍脾气了。而木头却说,他会永远包容着我的任性,只因为那是我!而他呢?我与二格格不算熟念,只见过一面,却看的出是个自恃甚高的主儿,那他呢?会不会像木头对我一样,包容下二格格的所有?
我想……应该会吧……
&ldo;格格,下雨了!&rdo;
下雨了?我反射性的摸摸脸颊,却不由得在心下将自己笑了一番。人活一世,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可流?笑着摇摇头,在舒惠欣喜的惊呼声中探出手掌,绵绵细雨随风而倾,湿湿粘粘,沾湿了我的袖摆,舞乱了额前的碎发,我闭上眼,嗅着周身泥土的芬芳,任凭那逐渐急骤的雨声淋湿我所有的思绪,心下,平静异常。
第四十四章:红尘清曲之红颜
雨越下越大,没有任何征召,可谓来势凶猛,抬眼望去,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。道路越发泥泞,我们被困于原地,寸步难行,无奈之下,只能就地扎营,以待雨势过去。
深夜时分,雨势渐缓,月光微稀,如同三九寒霜般清冷,我蜷缩着裹在一件硕大的披风里,有些昏昏沉沉。
&ldo;格格,您喝点儿酒暖暖身子吧!&rdo;舒惠捧着一坛子酒,半跪在我面前,倒了一些在碗里,一股醇香之气顿时充满了整个马车。我接过酒碗,浅啜一口,入口即化,芳香醇厚,一股清甜之气霎时间流遍全身,可谓是精品中的精品,不禁问道:&ldo;哪儿来的酒?&rdo;
&ldo;格格,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您大喜之日的喜宴庆酒,是贡酒中的精品呢!&rdo;
&ldo;喜宴庆酒?那你也敢拿来喝,不想活了?!&rdo;我惊呼到。舒惠闻言赶忙捂住我的嘴,一副惊慌的模样,说道:&ldo;格格,奴婢哪里敢动着贡酒!是木督统见您这几日本就无精打采,再加上今日突降大雨,他怕您生病,所以才偷偷取来的!&rdo;
&ldo;这么说……这是我的喜酒喽?……&rdo;我出神的望着眼前的酒坛子,忽然间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之内猛窜了出来,似要将我吞噬。我站起身,一把扯掉身上的披风,抱起酒坛子,跳下了马车。
&ldo;格格,您要去哪儿?&rdo;
&ldo;全部给我退下,谁也不许跟过来!&rdo;
呵退了所有的侍卫,一路顶着细雨,踩着稀软的泥土,绕到一座帐子后面。他,席地而坐,不顾细雨寒风的吹打,静静的擦着一把长剑。那是一把带有龙腾雕刻的剑,修长的剑身衬着惨淡月光,散发出阵阵的寒意。缠绵的细雨滴滴落下,他用衣袖轻轻拭去,来回反复,毫不厌倦,不用问,那是皇家御赐的宝剑!
&ldo;木督统好雅致!&rdo;本是想心平气和的一声问候,却不知怎的,变的如此尖锐。
&ldo;你怎么来了?快回马车里去!&rdo;他见我冒雨前来,慌忙起身,欲将身上的披风扯下,却又忽然定住,低下头,声音也平静了许多,拱手一揖,说到&ldo;格格有什么吩咐?&rdo;
&ldo;找你陪我喝杯酒!&rdo;我示意的掂了掂怀里的酒坛子,说到。
&ldo;格格,君臣有别,臣,不敢!&rdo;
&ldo;哦?!既是这样,那私自开启皇阿玛御赐给我的婚宴庆酒,又该当何罪?&rdo;我略带着三分笑意,继续说道:&ldo;看来木督统的胆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小嘛!&rdo;
我捧着酒坛子掂了掂,一屁股做在一块石头上,回过头来,静静的看着他,脸上依然擒着抹似有若无的笑。
木泰默不做声,迟疑了片刻,轻轻的坐在了我的旁边。我捧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后,随手塞到了他的怀里,用锦袖胡乱抹了把嘴,问道:&ldo;还需几日才能到那个该死的草原?&rdo;
&ldo;不出五日,应该会到了。&rdo;他低下头,小抿了一口。
&ldo;五日?还有五日……呵呵……&rdo;我接过酒坛子,又狠灌了两口,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一路下走。随手捞起他的佩剑来回把玩,不禁笑道:&ldo;好剑,好酒,呵呵,还真是古意正浓呢!&rdo;
他没有说话,静静的望着天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如丝般的细雨漂浮在寂静的夜空中,我侧耳听着他一声声淡淡的喘息声,揣测着他此刻的心情,不知道是不是幻觉,我好似听到了一声发子他心底的叹息,那么的无奈与悲痛……
剑煮酒无味,饮一杯为谁,你为我送别,你为我送别
胭脂香味,能爱不能给,天有多长,路有多远……
我轻轻哼着这几句歌词,心底没由来的酸楚,抽动了一遍又一遍,我…这是怎么了……
&ldo;木泰,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?&rdo;深吸了口气,掩掉心中莫明的情绪,回过头问到。
他看着我,那么的平静,却殊不知那双如潭水般乌黑的眸子早已泄了他的底。那份努力掩饰下的淡然,看的我心下没由来的欢喜,却也有些阵阵发痛。
&ldo;这首歌叫作……红颜!&rdo;我轻轻一笑,起身离去。
第四十五章:红尘清曲之悬崖
阴雨过后,晨光微寒,惨淡的阳光从遥远的天边轻撒下来,慌闷压抑感逐渐蔓布周身。辘辘的车轮声异常烦躁,我缓缓抬起重似千斤的眼皮,胸腔之内似有一团燥火正在燃烧,喉咙处干涩的吞咽着。我知道,酒精已经开始扩散了…………
&ldo;格格,您喝点儿水吧!&rdo;我撑起身子,无力的接过舒惠手中的水碗,正递到唇边,马车忽然间猛的一颤,手中的水碗顺势飞出窗外,人也被甩在了车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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