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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百年春秋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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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
冷眼白霜，苍狗浮狼，一声冲天喊，铁木化弯梁；几经浮华，阅尽大海大江，披衣穿蓑，独钓一湾溪水平沙阔。朗朗秋月，清风几梭，空景入目，空景入目，皆成昨。
一
一身红衣掀台一亮，一阵掌声就哄上了房顶，口中微吐一字，一片叫好声就压了一地。
范航坐在台下哄喊的人声中，盯着她一身红衣桃花脸一亮相，兰花掌斜在鬓边，斜身倚台，风情身段巧中蕴着灵，一颦双眉青墨如山，透出佳人风韵。
等锄离转身下场，范航也起身离开。
范航这一往外走就挡住了别人视线，被人往边上推了一把，险些倒在座位中。
范航旋身一立，惊得周围人都是轻轻一呼，他猫下身子慌忙出了戏园。
台上锄离也是稍稍一怔，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，眼里透出心疼，再提嗓子唱却突然忘了词，忙往司徒博那边看。
司徒博瞬间接住，忙跟弦子鼓点唱了下去。
底下人群轰动稍止，也是一愣，待司徒博一句唱完，紧接着又是一阵叫好声，巴掌拍得盖过弦子。
“好！”
“好！”
“好！”
范航走出去很远，身后还是叫好声，耳边儿“嗡嗡”地响，不禁抬手扶住脑袋，呕出一声痛叹，神色沉落，心也沉到灰底。
锄离从后面轻拍范航肩膀。
范航转身看她，见她眼睛微红，好像是哭过的样子，惊讶地问：“你哭了？”
锄离摇摇头，用手揉揉眼睛说：“洗脸的时候迷了，你今天怎么走了？”
范航复又转过身去，上半身趴在练功杆上，看着练功杆下刚探出头的小草，悠悠地对锄离说：“你别跟着我了，我没出息了。”
锄离忽然湿了眼眶，板住范航肩膀却对不上他眼睛，“你会有出息的，我等你。”
“要是没有呢？”范航对上锄离半哭的眼睛。
范航问完后轻轻挣开锄离的手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抬手捂上脸。
锄离泪流下来，她心疼范航，她知道苦尽未必干来，可她仍愿千里江山随霸王，那怕乌江自刎，红颜伤逝。
她痴，痴戏也痴人。
从七岁初见痴到如今的十六岁，若是没有他，还谈什么戏呢？
“你是霸王，我就是虞姬。”
“我等你台上唱霸王，我为你舞剑，为你捻兰花指。”
晚风吹起，吹得锄离发丝微飘，泪水洒落。
范航沙哑着嗓子回她：“我唱不了了。”
他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高声来，又怎么上台唱“花脸”呢？
他吊不起嗓子，心也沉下去。
房里行李已收拾好了，范航低下头去，望望暗暗天边，对锄离摇摇头，转身跑回屋里去了。
安空景站在屋门口远远看着范航回了屋子，面上神情仍看不出多大变化，只是圆睁的眼睛微沉下去，不是台上时那么精神，他招手叫司徒博：“博儿，去看看师弟，今晚跟他说说戏。”
“他唱不了，还不如不说。”司徒博正在洗手，转身回应师父，心里也是愁，现在什么光景，好多同行都去拍电影电视了，哪还顾得上唱戏？小航也是长得好，要是去拍电影也是一条出路，总比在这苦熬强。
安空景听见徒弟这么说，思索了一阵道：“也罢，各人有各人的造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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